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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子澄 -【愛現一族之四】古板教授愛耍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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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2 AM
標題:
子澄 -【愛現一族之四】古板教授愛耍酷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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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原本陶樂樂只是想找藉口接近暗戀已久的謝昱軒,
所以跑去拜託他幫忙留意暑假打工的機會;
沒想到他正好受邀前往德國參加一場研討會,
便決定聘請主修德文的她擔任隨行助理!
哇~~光是想到可以出國工作兼觀光,
又可以整天黏著心愛的帥哥,她連作夢都會笑哩!
很久以前他曾跟小他十來歲的陶樂樂見過幾次面,
印象中,她是個很愛黏著他問東問西的小丫頭!
事隔多年,兩人再次相遇,
他卻老是因為她的接近而心跳莫名加速,
甚至常常為了她而忘記自己的原則……
天哪!他的腦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否則怎會覺得她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出版日期】
2007年06月05日
【出版社名稱】
果樹
【書系及編號】
橘子說58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3 AM
楔子
「劉閱民,企管的劉閱民教授又高又帥,我投他一票!」
「拜託,沒事長那麼高幹麼?上面空氣比較新鮮嗎?我說資管的何語天教授才是一級棒,完全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擎天大學」女子宿舍的三一六房裡,不曉得哪個女學生起的頭,同寢室的女生們開始熱烈討論她們心目中理想的教授人選,氣氛高昂。
「我很懷疑妳還有審美觀。」咬了口香甜的大蘋果,吳美月不以為然的批評道:「基本上何語天已經快禿了好嗎?以後他一定變成地中海。」
「臭美月,妳別詛咒他!」何語天的超級粉絲周若蘭,聞言差點沒跳腳。
「我哪有詛咒他?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嗎?」吳美月揚唇一笑,年輕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憧憬。「像我就覺得服裝系的葉韋星教授最帥,那結實挺拔的身材、優雅的舉手投足……」
「美月,妳說的是牛郎吧?」支持劉閱民教授的林佳佳翻翻白眼,佯裝無力的躺到床鋪上。「相信我,那種貨色到Gay Bar一抓一大把!」
「欸!幹麼講那麼難聽?」吳美月差點沒昏倒,不意室友竟會將她最心愛的葉教授和男同志劃上等號。「我就覺得葉韋星最棒!」
「好好好,妳去愛妳的葉韋星,我還是喜歡我的劉閱民。」林佳佳就喜歡劉閱民那斯文的氣息,明顯有種文藝青年的美感。
「看來我們三個的眼光天差地別,我依舊支持何語天。」周若蘭抿唇一笑,敏感的發現所有室友裡,始終有一個人沒發出任何聲音。「樂樂,妳怎麼都不講話?」
一個問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紛紛將視線掃向坐在書桌前,安靜瀏覽電腦網頁的陶樂樂。
「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我對各位的喜好完全沒有意見。」陶樂樂無視於集中在她身上的熱切視線,移動滑鼠的小手不曾稍停。
三個大女孩互看一眼,決定說什麼都要拉她「下水」。
「說說看哪樂樂,妳欣賞我們學校裡哪個教授?」吳美月將啃完的蘋果核用塑膠袋包好,精準的投到離她五步距離的垃圾桶裡。「我不在乎妳也欣賞葉韋星。」
「不,他不是我中意的型。」陶樂樂想起葉韋星那副「娘樣」,不由自主的微蹙眉心。
「那劉閱民呢?他很斯文……」林佳佳才開了頭,就被陶樂樂沒禮貌的打斷。
「太弱不禁風,不符合我的美學標準。」陶樂樂想都沒想就在心裡畫了個大叉,連帶的阻斷周若蘭的發言權。「何語天也NONO,請別再提,謝謝。」
三個大女生面面相覷,隨即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以眼神互相傳遞心思,決定無論如何都得套出陶樂樂心中的理想人選。
「商設的周XX?」
「營銷管理的趙XX?」
「那麼……園藝的孫XX?」
三個大女生拚命的思索著校園裡還有哪些年輕教授,可惜一一被陶樂樂搖頭打回票,女孩們沮喪得號叫連連。
「天啊~~可憐的『擎大』教授,竟沒一個入得了樂樂的眼?!」吳美月擺出仰望天際的舞臺劇姿勢,誇張得令人想笑。
「那可不,剩下的不是禿頭就是啤酒肚,根本不用拿出來問。」林佳佳的眉心打了好幾個死結,怎樣都解不開心中的困惑。
唯有周若蘭若有所思的凝著陶樂樂後腦勺的馬尾,然後緩步走向陶樂樂的身後——
「樂樂,妳該不會欣賞……謝昱軒吧?」
此話一出,身後的林佳佳和吳美月狠抽口氣,四隻眼裡同樣寫著不可置信!
「別鬧了若蘭,謝教授可是大學裡最嚴肅的一個。」
「嘿咩,而且他也是全校當人最不留情面的鐵面教授耶!」
不管身後的女孩們如何驚聲尖叫,只見陶樂樂微微勾起嘴角,將電腦網頁縮至最小,露出電腦螢幕的桌布,赫然就是同學們口中的謝昱軒。
指尖撫過桌布裡男人稍顯嚴肅的臉頰,陶樂樂興奮且充滿自信的笑了。
「沒錯,我就是喜歡謝昱軒,而且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4 AM
第一章
領帶,滿分!
襯衫,燙得筆直,滿分!
深色西裝,貼切身份,滿分!
調了調領帶的角度,謝昱軒終於滿意的對鏡子露出微笑,轉身離開浴室。
走到客廳拿起公事包,打開鑰匙盒拿出裡頭的鑰匙,他心情愉悅的打開大門,霍地發現一張盈盈笑臉出現在他眼界底下。
「樂樂?」他怔愣了下,似乎全然沒想到這女娃兒會突然跑來找他。
陶樂樂是謝昱軒的父親在軍旅生涯中,一位極照顧他的長官的小女兒,因此當陶樂樂考上擎大之後,謝父便對他耳提面命,要他無論如何都得照顧好陶樂樂。
初在擎大相遇時,他和她可說是「半生不熟」——數年前父親曾數次帶他到老長官家作客,和陶樂樂有多次見面的機會,但彼此間互動並不算多,只不過這小他十多歲的小丫頭卻好像挺喜歡黏著他問東問西。
或許是她的父親曾跟她提過,他功課還不錯的關係吧?他想。
後來陶樂樂入了學,他盡力幫她解決了新生可能面對的所有困擾,除了為她在一位難求的學校宿舍裡安插床位,還找她系上的助教特別關照她,因此理論上她的大學生涯應該無憂無慮才對。
坦白說,這一個學年來,她也的確不曾再找過他幫忙,因此今天她的出現才會令他感到特別意外。
「昱軒哥,好久不見。」陶樂樂笑咪咪的向他揮揮手。
走向停在大門前庭的車子,他拉開車門。「有課嗎?要不要順便搭我的便車?」
「當然嘍!那是一定要的啦!」她踩著輕鬆的步伐靠了過去,「獵男計劃」就此展開。
「怎麼突然想到來找我?」放開手煞車,拉動排檔桿,稍微暖車後,他讓車子平緩的滑出家門,上路。
陶樂樂翻翻白眼。「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喔?」這男人果然滿腦子都是正經到不行的直線想法。
「嗯?」謝昱軒明顯怔愣了下,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極認真的思考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也不是這麼說,只是妳很少來找我,所以……」
「既然昱軒哥這麼說,那我以後就經常來找你嘍?」頑皮的勾起嘴角,她有絲變態的欣賞他的困窘。
「呃……」這該怎麼回答?常讓她來,多少會影響到他的作息,可不讓她來,似乎又有違他答應老爸盡力照顧她一事……他條理分明的腦袋一時間竟找不到標準答案。
「開玩笑的啦!」笑咪咪的解除他的戒心,她知道他有多不喜歡女人主動接近。「我呢,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你當然有事要請你幫忙嘍!」
記得她高一的時候,曾有一回問過謝昱軒喜歡哪一類的女人,沒想到他竟表示女人都是麻煩的「生物」,尤其對他有意思的女生更是麻煩。
天啊~~怎麼她欣賞的男人竟然是同志嗎?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幸好經過她不死心的旁敲側擊,終於探出他的想法——原來他並不喜男色,只不過好些個愛慕他的女生都很纏人。
以前他也曾經有過兩、三段短暫的戀情,但對方不僅纏人,還會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導致他一見到女人就頭大,能閃多遠就多遠。
正因為事先探知他的想法,所以她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妄想「把他」的意圖,否則他鐵定會嚇得逃之夭夭。
抱持著平常心增加互動,是最容易接近他的方法,況且他們之間又有交集,應該不會嚇壞他才是;這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方式,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來找他「實驗看看」。
「什麼事?」她的俏皮讓他鬆了口氣,十分慶幸她沒再延續前一個話題。
「昱軒哥知道暑假快到了吧?漫長暑假我想留在北部打工,能不能麻煩昱軒哥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適合我的打工機會?」她兩手交握在胸前,做出少女祈禱的模樣。
「打工?」好笑的挑起眉尾,打工機會對他而言並不是太困難的要求,她犯得著講得這麼嚴重嗎?「妳不想回家陪妳爸媽嗎?」
「我當然會回家住幾天,不過剩下來一、兩個月的時間,我想找機會充實自己的社會經驗。」她可是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喲!「我想我爸一定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嗯。」依他對陶伯伯的瞭解,他老人家當然捨不得樂樂這個小麼女吃到任何苦頭,但他一定拗不過樂樂的撒嬌攻勢,最後還是會舉雙手投降,讓樂樂去做她想做的事。「我會幫妳留意的。」
「真的?太棒了!」陶樂樂興奮極了,不假思索的伸手勾摟住他的右手。
「嗄?!」謝昱軒嚇一大跳,雙手差點握不住方向盤。「我在開車耶!」他急忙穩住方向盤,惱火的低吼。
「啊!對不起對不起!」陶樂樂聞言連忙放開雙手,滿臉歉意的道歉。「我太興奮了,所以……」
「不管妳有再充分的理由,都不能在車子行進間做這麼危險的動作!」他臉色鐵青的譴責,並暗自狼狽的拭去身體因她剛才突然貼近所產生的悸動。
見鬼了!他怎會突然心跳加速?
眼角餘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既尷尬又有點無措的樂樂,感覺心跳竟瞬間漏了一大拍,他趕忙將視線調回前方道路,眉心不由自主的聳成一座小山丘。
女人,果然全是麻煩!
陶樂樂難受的低下頭,心裡暗自叮囑自己,以後一定要注意別再發生類似的事,以免成了讓他討厭的女人。
「幹麼不講話?」校園已遙遙在望,謝昱軒察覺她許久都沒有再開口,不禁隨口問道。
「我怕影響昱軒哥的行車安全。」她帶點委屈的低聲回應。
「……」謝昱軒呼吸窒了窒,顯然這丫頭誤會了他的意思,他懊惱的加以解釋:「說說話無所謂,只要不要有不智的舉動就可以。」
「知道了。」她乖巧的點點頭,小心的覷著他的臉色。「那昱軒哥……不生我氣了?」
「不生氣。」謝昱軒倏地握緊方向盤,打開車窗讓空氣吹進車廂裡,抿緊嘴部線條,稍顯僵硬的吐出三個字。
「嗯。」她鬆了口氣的輕應。「謝謝昱軒哥。」
窗外的熱氣吹拂在謝昱軒臉上,莫名的讓他的心情產生些許浮躁。
見鬼了!他什麼時候開始會費心解釋別人對他的誤解?怎麼他的行為在遇上這丫頭時,總會超出他的原則範圍?
緩緩將車駛入教師專用停車場,車上的兩人都不再開口說任何話,直到下了車分道揚鑣。
※※※※
學期末,陶樂樂抱著原文書由圖書館裡走了出來。
她的成績不差,但為了拿得更好的成績,她仍在沒課的時候到圖書館裡溫習功課。
太陽緩緩落到地球的另一頭,踩著美麗夕陽的餘暉,陶樂樂的腦子開始想像著昱軒哥會幫她找到什麼樣的打工機會?
最好是能在他身邊工作,但這種機會恐怕很難實現,畢竟她從沒聽過他需要任何助手,這個願望無疑是異想天開。
淺嘆一口,她轉向走往自己的宿舍,不料卻意外聽見草叢的另一頭傳來謾罵聲,令她忍不住好奇的轉頭偷看——
「麻煩你照子放亮一點,我是尊重你才喊你一聲教授,怎麼?才遲到個兩、三次,你就叫我不用再來了是怎樣?」一個男生嘴裡叼根煙,對著一個背對她的男人叫囂道。
「就是說嘛,我老子都沒管我這麼嚴,你是不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秀?」另一個長得像小癟三的男生抖著腿附和。
「要是你不肯放我們一馬,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唯一的女生將一頭半長髮染成五顏六色,口吻也全然像個小太妹。
陶樂樂細抽口氣,連忙用手掌摀住自己的嘴。
她以為學生找教授麻煩只是電視劇裡過於誇大的情節,以往見到類似的新聞也頗不以為然,沒想到這會兒竟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
不過那教授……到底是誰啊?怎麼那背影看起來有點熟悉?
「修我的課三大原則,遲到三次,當!報告沒交,當!期中期末考不及格,當!難道你們沒事先打聽過嗎?」
當那名背對著她的教授終於開口,陶樂樂聽見那人的聲音,差點沒當場昏厥——
昱軒哥?!這絕對是昱軒哥的聲音沒錯!
他居然被學生找麻煩了?!
更要命的是,他不但沒有放軟姿態,反而更厲聲申明自己的原則跟立場,這下那三個混混似的學生會不會對他不利啊?
撇開那個女生不算,至少還有兩個身強體壯的大男生哪!他們打算怎麼對付原則至上的昱軒哥呢?
她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瞠大雙眼、雙腿發軟的瞪著謝昱軒的背影,暗自祈禱不要發生任何難以收拾的局面才好。
「欸欸欸!老子說這麼多,你是聽不懂是不是?」叼著煙的男生把煙吐到地上,捲起袖子,一副準備「行兇」的兇狠模樣。「只不過要你點個頭而已,你是聽不懂嗎?」
謝昱軒冷靜的凝著他。「懂,但是我做不到。」
「你——」男生瞬時臉紅脖子粗,捲起袖子的手臂隨即揚起,卻讓唯一的女生給攔了下來。
「教授,我們實在不想對你動粗。」女生試著用柔性勸說來勸導這位食古不化的教授。「麻煩你就讓我們過關吧。」
「抱歉,我做不到。」謝昱軒不動如山,平直的聲音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夠了!妳跟他講這麼多幹麼?他根本是個混帳!」
「靠!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學不了乖的!」
電光石火間,兩個大男生當真開始對謝昱軒動粗,亂揮的拳頭不斷往謝昱軒身上招呼——
陶樂樂快站不住腳了,她緊靠著身後的大樹,她想呼救,想找人來救她的昱軒哥,可是她的喉嚨卻像卡著乾澀的饅頭似的,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軟的不行,想來硬的嗎?」顯然謝昱軒並不懼怕那兩個學生對他拳打腳踢,只見他俐落的移動身形,手腳並用的擋掉對方凌厲的攻擊。「忘了告訴你們,我是空手道五段,不怕的就來吧!」
咦咦咦?
空手道五段?!
陶樂樂用力的閉了閉眼,不敢置信的掏掏自己的耳朵。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昱軒哥還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真是失敬失敬!
目瞪口呆的緊盯著那兩個男生逐漸氣喘如牛,謝昱軒卻遊刃有餘的化解他們的攻勢而臉不紅氣不喘,陶樂樂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冒出紅色愛心,心中的崇拜指數呈等比級數竄揚!
酷!太酷了!
她從來不知道昱軒哥有這麼酷的一面,這讓她全然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無法自拔。
陶樂樂眼睜睜看著戰爭在前方開打,然後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看見那兩個大男生狼狽的偕同那個女生挾著尾巴逃逸,她才有勇氣由樹叢後走向謝昱軒。
「誰?」敏感的察覺有人靠近,謝昱軒身體一凜,猛地轉身,愕然的發現她的存在。「妳怎麼會在這裡?」
「嗯……我剛從圖書館回來,正好經過這裡。」她想擠出笑容,但剛才的畫面著實太過刺激,讓她的笑顯得十分僵硬。
謝昱軒瞇起雙眼。「妳都看到了?」
「不巧,都看到了。」她坦承,並眼尖的發現他的襯衫因剛才的「運動」而脫線、破損,指關節也出現紅腫及些微破皮現象,她緊張的上前抓住他的手查看。「昱軒哥,你受傷了!」
像被燙到了似的,謝昱軒連忙扯回自己的手。「小傷,不礙事。」
「不行!不管是再小的傷口,都得立即處理。」不由分說的抓著他轉身欲走,卻發現他不動如山,像頭牛一樣絲毫未動。「昱軒哥?」
他蹙著眉心。「妳要帶我到哪裡去?」
「到……呃!」甫一開口,她隨即彆扭的閉上嘴,尷尬的低下頭。
「妳不會是想帶我到女生宿舍吧?」凝著她半晌後,謝昱軒輕嘆口氣,無法想像他一個大男人「單槍匹馬」直闖女生宿舍那個男人禁地,更別提他教授的身份,恐怕他一走進宿舍大門,漫天的謠言便會在瞬間傳遍整個校園。「還是到我家去好了。」
※※※※
換下破損的襯衫,在陶樂樂的強烈堅持下,謝昱軒不太甘願的由儲藏室裡拿出醫藥箱。
原本他打算自己隨便上個藥也就算了,誰知樂樂還堅持要為他服務。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明天就好了。」見她又是消毒又是包紮的,他覺得自己從鐵錚錚的男子漢變成柔弱的小花,還真有點適應不良。
「不行,就算只是被針紮到,都要小心消毒上藥。」她像個小老太婆般嘟嘴叨念著。「我有個鄰居,年輕力壯喔,有天走路不小心踩到釘子,他也當成小傷所以沒去管它,結果傷口越來越嚴重,整個潰瘍發爛,不得不去看醫生,竟然被醫生宣佈得了蜂窩性組織炎,搞到後來要截肢呢!」
謝昱軒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有沒有這麼嚴重啊?」
「真的啊!我騙你幹嘛?」小心的在他擦傷的部位貼上OK繃,她這才滿意的勾起淺笑。「好了,應該很快就會好,要是明天還有紅腫現象,記得去醫院檢查喔。」
謝昱軒無力的揮揮手,瞪著隨手掌揮動的OK繃,頓時有種返老還童到五歲時光的錯覺。
「對了昱軒哥,你的針線盒呢?」將他的醫藥箱收拾好,陶樂樂轉而向他索取另一個「寶盒」。
「妳要針線盒做什麼?」雖然他從來沒用過,但他記得剛搬到這裡來時,母親曾交代過有幫他準備那種東西,所以針線盒應該正被塞在家裡的某個角落。
「喏,你的襯衫被那兩個男生扯破了,我順便幫你補一補。」拿來他剛換下的襯衫,她刻意秀出破損的地方給他看。
「不用了,那種襯衫我十幾件,扔了就算了。」他才不會承認是他懶得去找針線盒那種一點都不重要的東西,他早就忘了把它塞到哪去了。
「不行!做人怎能這麼浪費?」
陶樂樂說什麼都不肯妥協,再度發揮小老太婆碎碎念的功力,直在他耳邊嘮叨,小自懂得惜福,大至成家立業,差點沒連建國安邦都抬出來壓他,逼得他只得舉雙手投降,硬著頭皮打電話回老家問他老媽——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竟然會想找針線盒補衣服?」陳月女對著電話嘖嘖稱奇,一邊跟兒子講電話,還一邊覷望著窗外,想看看天際有沒有出現任何不尋常的異象。
連老媽都吐他槽,他不禁懊惱的閉了閉眼,坦白說道:「樂樂在我這裡,她要幫我補襯衫。」
因為怕老媽可能會追問衣服破掉的原因,進而得知學生找他麻煩,她老人家會擔心的胡思亂想,所以他乾脆直接將老媽的注意力轉到陶樂樂身上。
「樂樂?她要幫你補襯衫?!」陳月女的聲音拔高了起來,尖細的嗓音裡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謝昱軒的眉頭蹙了起來,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媽,樂樂只是湊巧看到我的襯衫脫線,好意要幫我縫補,這有值得妳這麼興奮嗎?」
「啊?咳!誰、誰說我興奮來著?」陳月女連忙清清喉嚨,不動聲色的交代擺放針線盒的位置。「針線盒就放在儲藏室進門第二個櫃子的第三個抽屜盒裡。記得,樂樂幫你補衣服,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陳月女早就開始為兒子挑選合適的交往對象,也死拖活拖的拖他到處去相親,可那孩子不曉得怎麼了,不管再漂亮的女生他都看不上眼,相完親就跟人家Say Goodbye,但現在他竟然可以容許樂樂為他補衣服?!這是不是表示她的心願就快要達成了?
她不是不喜歡陶樂樂,以前之所以沒想到樂樂,實在是因為樂樂的年紀輕了點,不過既然兒子願意接受,那她可是完全沒意見,只要兒子趕快給她抱孫就行了!
「知道了。」掛好電話,他走向儲藏室,果然在老媽講的那個位置找到他要的東西。
他拎著針線盒走出儲藏室,拿給客廳的陶樂樂。
「喏,針線盒。」
陶樂樂抿唇一笑,很快的拿出針線,俐落的縫補起來。
謝昱軒坐進她左手邊的單人沙發裡,她恬靜的模樣不由得令他瞬間閃神——
記憶裡,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老爸因為身為軍人很少在家,當時的媽媽就是靠幫人縫補、製作衣物貼補家用,而他就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坐在母親身邊看她工作,或者是一個人靜靜的玩。
現在新世代的女孩,有幾個願意做這種工作?衣服汰舊換新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或許到街上抓一把女孩子回來,還真沒幾個做得來女紅……
「昱軒哥?」不知過了多久,陶樂樂突然喚他,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得意的抖了抖縫補好的襯衫。「你看,我補好了喔。」
「謝謝。」說不出來此刻充塞胸口的熱潮是怎生的一種情緒,他只能輕點下頭,接過襯衫。
「你在想什麼?怎麼好像心不在焉?」她一邊將針線收回盒子裡,一邊問道。
手上的OK繃刺眼的映入眼簾,掌心的襯衫像會灼人似的微微發燙,他霍地抬頭沒頭沒腦地說道:「妳,暑假跟我去德國。」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5 AM
第二章
這算不算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怔忡的坐在書桌前發呆,陶樂樂的腦子裡想的全是暑假和昱軒哥的德國之行。
由於謝昱軒正好接到一個在德國舉辦的經濟研討會的邀請,雖然主辦單位會聘請翻譯隨行,但他仍需攜帶助理一名;恰好她主修德文,基本的對談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因此陪同謝昱軒到德國的助理,無巧不巧的落到她頭上。
當謝昱軒決定帶她去德國時,她差點跳起來抱著他大聲尖叫!不過她沒敢忘記上回在車上發生的事,所以她只能呆呆的笑、呆呆的點頭應允,快樂得幾近昏厥。
可以到德國出遊,又可以整天跟著、黏著昱軒哥,她想到連作夢都會笑。
「樂樂,妳幹嘛一個人對著電腦傻笑?」剛洗完澡的吳美月由浴室回到房間,一進門便看見陶樂樂對著電腦直發笑,不禁發毛的搓搓手臂。
「樂樂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林佳佳認真的瞪著自己的腳尖,小心翼翼的在腳趾甲塗上蔻丹。「不曉得是中了樂透還是怎地,她已經笑好久了。」
努力抬腿,想藉運動塑造美腿的周若蘭接著說:「我說樂樂,中樂透可要拿出來請客,獨吞會折壽的。」
「誰會浪費錢去買那種投機的東西?」陶樂樂關掉電腦,沒好氣的啐了室友們一口。「我心情好,是因為我的暑假打工有著落了。」
「啊?!這麼命苦喔?暑假還要打工?」家境富裕的吳美月,彎腰將盥洗用具放到床底下,不可思議地嚷道。
周若蘭不禁翻翻白眼。「妳以為大家都像妳那麼好命喔?我也要打工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樂樂真好,距離暑假還剩半個月就找到打工機會了,我們還不曉得到哪找去呢!」林佳佳小心的吹著剛上色的腳趾甲,小聲咕噥。
「還有沒有空缺啊樂樂?我也還沒找到適合的打工耶!」周若蘭以為她找的是類似店員之類的工作,期待還有缺額可以讓她遞補。
「呃……抱歉,只有一個名額。」陶樂樂不好意思的搓搓鼻頭,其實她興奮得想唱歌跳舞呢!
「不會吧~~」周若蘭失望的抱頭號叫。
「唉,看來還是認命點,自己找吧!」林佳佳揉揉眼,終於將視線從美美的腳趾頭上移開,轉而審視自己的手指,似乎考慮著該不該連手指一起搽上同色指甲油。
「哪種打工只有一個名額?」吳美月坐到自己的床位上,她瞇了瞇眼,腦子裡搜尋著任何可能的打工機會。「家教嗎?」
「呣……不是。」陶樂樂放緩講話速度,遲疑著該不該對室友坦白。
「說說不打緊吧?還是打工性質不方便讓我們知道?」吳美月挑挑眉,大有問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意圖。
「打工性質不方便讓我們知道?!」林佳佳瞠大雙眼,不由自主的產生聯想。「樂樂,妳……不會是打算去做『黑』的吧?!」
「黑的?是不是報紙上那種『日領、保密』的小分類廣告?」相較於林佳佳的大驚小怪,周若蘭顯得興奮許多。「噢,天啊!那實在太勁爆了!」
「不是妳們想的那種啦!」陶樂樂快瘋了,沒想到室友們的聯想力這麼豐富。「很單純的打工,就這樣。」
算了,她沒勇氣坦承自己要跟謝昱軒去德國,就怕一說了開來,所有室友都會為之瘋狂尖叫。
「就這樣是怎樣?」林佳佳不死心的追問。
「就是嘛,小姐,有強烈敷衍的嫌疑喔!」
「好消息不跟好朋友分享,妳真不夠意思。」
「嗯哼。」不論室友們如何追問,她都只是輕輕的扯扯嘴角,將室友的盤問全丟到身後,旋身走到窗邊凝望月色。
美麗的月神啊!德國之行,會不會讓她的美夢成真呢?她滿心期待。
※※※※
「昱軒哥,你明天有空嗎?」漫長的暑假揭開序幕,陶樂樂在學期結束前一天撥手機給謝昱軒,開始實行她的獵男計劃。
「樂樂?有事嗎?」學期就要結束,他這個當教授的可以空閒個幾天,除了準備經濟研討會的資料之外,並沒有太多的雜事纏身。
「嗯,也不是太重要的事啦……」她欲言又止。
「什麼事妳說沒關係。」聽出她的吞吞吐吐,電話那頭的謝昱軒稍感擔心的蹙起眉心。「我明天有空,有事妳儘管說。」
「嗯,明天就開始放暑假了,在陪你去德國之前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我想明天就回家陪我爸媽,等出發前一天再回來臺北跟你會合。」
「OK啊!」完全沒有問題,謝昱軒搞不懂她幹嘛把話講得二二六六?
「可是……我買不到火車票耶!」她對著話筒吐吐舌頭。「你也知道開始放假了,每班火車都會滿座,我沒訂到票。」
老天爺請原諒她撒了小謊,她只是想多爭取些和他相處的時間啊!
謝昱軒在電話那頭愣了下,終於明白她想傳達的意思。「妳是想要我開車送妳回家,對吧?」
「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她以手掌壓住自己因心虛而狂跳的胸口,祈禱上蒼原諒她說謊的行為,千萬別在她死後割她的舌頭。
「嗯……不會。」他沉吟了下,順手翻翻桌上整理過的文件。「妳幾點要回去?」
「下午四點左右。」早上還得到學校露個臉,然後整理簡便的行李回家。
「好,那我四點過去接妳。」
※※※※
隔天下午四點,陶樂樂帶著裝有簡單行李的背包,手上提著一個塑膠袋,如願在女生宿舍門口坐上謝昱軒的車。
「昱軒哥,謝謝你喔!」上車繫好安全帶,她笑嘻嘻的道謝。
「不會,我正好順道回家一趟。」算算他也有好一陣子沒回家看爸媽了,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回家看看,免得老媽三不五時就打電話叨念他。
「喔~~謝媽媽又念你了吼?」她見過謝媽媽幾次,就像全天下的母親一樣,看到孩子免不了碎碎念一番,昱軒哥八成又被謝媽媽念了。
「咳!」輕鬆的操控著方向盤,他靦腆的輕咳了聲。「妳又知道了。」
「知道啊,因為我媽也常念我,說出了門像丟掉,回家像撿到。」她憑著記憶擦著腰叨念道。
說來奇怪,好像每個媽媽會講的話都大同小異,難怪每回謝媽媽在念昱軒哥時,她都覺得好有親切感。
「噗~~」謝昱軒不禁噴笑一聲,肩膀微微抖動。
這丫頭,學起來還真有八分像呢!
「吼!昱軒哥笑人家!」陶樂樂鼓起雙腮,下一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要是讓我媽跟謝媽媽知道我這樣模仿她們,一定會被剝皮曬乾!」
「哈哈~~」他不禁朗聲大笑,為她可愛的形容詞。「妳未免把她們形容得太可怕了吧?」
剝皮曬乾?又不是食人族,哪來這麼恐怖的懲罰?
陶樂樂呆愣的瞪著他的笑容,耳朵彷彿聽見胸腔裡噗咚、噗咚的強烈心跳。
她所認識的謝昱軒是拘謹而內斂的,就算談話間出現有趣的對話,他也只是淺淺的勾起嘴角輕笑,像這樣有如陽光般燦爛的開懷笑容,還是她第一次瞧見。
他應該常笑才是……這樣的他一樣很酷,而且還更帥,教她為之著迷。
「怎了?妳幹嘛這樣看我?」發現她沒有回應,他偏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她的驚訝表情。
「昱軒哥笑起來很帥……呃,我是說,好像年輕了好幾歲。」不由自主的說出心裡的話,她連忙收聲轉了個彎,希望他沒聽出話裡的愛慕之意。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對他絕對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還沒開始放長線,大魚就警覺的躲回棲息地裡,她的計劃可就全部前功盡棄了!
他挑挑眉,無所謂地說:「我可不是女人,年不年輕一點都無所謂。」
其實這話聽在耳裡還是挺受用的,畢竟沒有人不愛聽好聽話,謝昱軒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他雖稍稍斂去笑意,可嘴角仍噙著微揚的弧度。
「是是是,女人比較重視外表,這總行了吧?」鬆了口氣的翻翻白眼,她拿起一上車便放在腳邊的塑膠袋,由裡面「摸」出兩瓶礦泉水。「昱軒哥,一瓶給你,我幫你放這裡喔!」
貼心的將礦泉水放在他座位旁的置杯架,她不忘先行提醒。
「我都忘了要帶飲用水,多虧妳想到了。」謝昱軒頭一回發現女人也有不麻煩的時候,這丫頭倒是細心。
這一路開車回到中部,少說也要兩個多小時,回去正好趕上晚餐時間,中途免不了需要補充水分,他還真粗心的忘了準備。
「那當然,不然我哪敢接下昱軒哥助理的工作?」雖然他並沒有明顯的稱讚,但已足夠讓陶樂樂喜上眉梢,差點沒把屁股翹起來,得意的挺了挺胸。
她不經意的小動作落入偷覷她的謝昱軒眼裡,他閉了閉眼,連忙將視線挪回前方的道路上。
怎麼這兩回見到她,都有種心跳失速的錯覺?
「是是是,如果不曾發生沒提早訂火車票,還要我專程送妳回家的事,我相信妳的表現絕對會是零缺點。」他甩甩頭,轉移注意力似的調侃她一句。
她只是個小女生啊!雖然已經成年了沒錯,但再怎麼說,兩人都相差十歲左右,他怎會一再覺得她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老天!他一定是腦袋不正常了!
「吼~~昱軒哥又笑我!」她鼓起雙腮,佯裝慍惱的瞪他一眼,自然打死不說沒訂到火車票不是粗心,而是蓄意。「我要跟謝媽媽說,叫謝媽媽好好幫我報仇!」
「我的天!千萬不要!」謝昱軒什麼都不怕,就怕他老媽陳月女,他完全不用考慮就棄械投降了。「算我怕了妳可以吧?」
「嗯,會怕就好。」陶樂樂一本正經的接受他的投降,隨即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
她的笑意輕易的傳到車廂裡的每個角落,謝昱軒不禁跟著泛起淺笑,一路上兩人就這麼說說笑笑,距離,也在不知不覺間拉近——
※※※※
「陶叔,好久不見。」終於將陶樂樂送進家門,基於禮貌,謝昱軒將車停好,先進陶家向長輩們問安。「我送樂樂回來了。」
「確實好久不見了昱軒小子。」陶文鑫頂了頂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放下手中噴灑庭院的水管,掄起拳頭結實的捶在謝昱軒的手臂上。
他的臂部肌肉彈性極佳的將拳頭彈了回來,陶文鑫激賞的點了點頭。
「不錯,有在練喔!」
「沒練啦陶叔,我工作忙,只能抓時間久久去一次健身房。」他靦腆的搓搓鼻子。
「那也不錯啊,現在的年輕人都懶得動,你還會去健身房健身,表示你挺重視身體健康。」陶文鑫還是滿嘴好話。
「不動不行啊,每天都吃外食,油膩膩的……」
「欸?昱軒,你也來啦?」陶家女主人秦曼曼正好打開大門走了進來,一見到他,語氣滿是驚喜。「難怪我看外頭停了輛車,原來是你。」
「陶媽媽好,我載樂樂回來,順便進來打聲招呼,等等就開走。」哇咧!該不會是擋到行人道路吧?他忙著解釋。
「不用不用,你來得正好。」笑咪咪的關上大門,秦曼曼吃力的搬動手上的大袋小袋,明顯才由黃昏市場採購回來。「晚點你爸媽也會過來,你就不必急著走,留下來一起吃頓飯。」
「我爸媽會來?」他的腦袋有點當機。
「打從樂樂到臺北唸書之後,我們每個月總會聚會兩次,一次在你們家,一次則是到我家來。」陶文鑫拍了拍他的肩解釋道,頗有兒女長大飛離父母身邊的感嘆。「今天輪到我們家,所以你爸媽會一起過來。」
「喔。」他懂了,意思就是他留在這裡等他爸媽來「樓台會」,免得他回家面對空蕩蕩的屋子,獨守空閨。
「媽!妳回來啦?」回房間放行李的陶樂樂終於走出庭院露了臉,一見秦曼曼便笑逐顏開,迅速上前幫忙搬貨。「我來幫忙。」
「嗯。」將手上的塑膠袋分給樂樂,秦曼曼邊拉著她往廚房走邊交代道:「等等先把菜挑一挑沖水,蝦子的沙筋順便清一下……」
傻傻的瞪著兩母女消失在眼界底下,他霍地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陶樂樂。
那小丫頭會做菜嗎?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昱軒,廚房的事交給女人家發落,我們到屋裡坐坐。」陶文鑫兀自走在前頭,要身後的謝昱軒跟上。「泡茶嗎?」
一進到屋裡,陶文鑫便拿出心愛的泡茶組,打算在女人們弄好晚餐之前打發時間。
「謝謝陶叔。」他點頭。
也屬愛茶一族的他單身在外,總是一把茶葉丟到杯子裡直接沖,不像陶叔這般講究,一切只講求簡單迅速,其實他愛極了坐下來慢慢品茗的享受,遂順了陶文鑫的意坐下。
「怎麼了?你剛才好像有點閃神。」慢條斯理的拿出茶葉罐,陶文鑫關心地問。
「沒,我只是沒想到樂樂會下廚。」他坦言。
「呵呵,女孩子家多少總要學點廚房事,樂樂她媽每個女兒都教,也每個都讓她們動手幫忙,這樣以後嫁了人,娘家才不會丟臉。」陶文鑫笑皺了一張老臉皮。
「呃……陶叔說得沒錯。」嫁人?那丫頭才幾歲,陶叔、陶媽媽就想把她往外推?
不知怎地,他感覺不太舒坦,胃部像有酸水在翻滾。
「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這是樂樂她媽的至理名言。」將適量的茶葉放入茶壺裡,插電式的笛音壺也正好發出聲響,陶文鑫俐落的拿起熱水直接沖泡。「像我的胃就被養刁了,除了樂樂她媽煮的菜,其餘的我都吃不慣。」
「陶叔真是好福氣,等等我可要好好嘗嘗陶媽媽的手藝。」他打趣道,眼角餘光卻忍不住的直往廚房的方向瞟——
那丫頭,她……真的行嗎?
※※※※
行不行,菜一上桌便見分曉。
陶文鑫和謝昱軒兩人才開始泡茶不久,謝世淵和陳月女便已到達,四個人湊在一塊兒喝茶聊天,只差沒擺個麻將桌坐下來開打。
幸好半個小時不到,陶樂樂便招呼著大夥兒上桌吃飯,興致勃勃的老人家才打消念頭。
盯著桌上琳琅滿目的各式菜色,謝昱軒有絲暈眩。
不是尋常聚會嗎?幹嘛搞得像在辦喜宴似的?
不過,這些菜色看起來倒是挺可口的樣子,他不禁猜想哪幾盤才是出自樂樂之手?
被安排坐在謝昱軒身邊的陶樂樂舉著筷子,不安的蹙眉輕問:「昱軒哥,你幹嘛這樣看我?」
「啊?」怎麼他有看她嗎?他以為自己看的是桌上的菜——尷尬的甩甩頭,愕然的察覺席間四位長輩的八顆眼睛全望向他,教他僵硬的輕咳了聲。「咳!我是想說妳很棒,能幫陶媽媽做出這麼豐盛的菜色。」
第一次得到他的誇讚,陶樂樂應該無限喜悅才是,但她只是似笑非笑的回看他。
「怎麼了嗎?」換他想問她幹嘛這樣看他了。
「主廚是樂樂,我才是幫手。」秦曼曼好笑的為老公挾菜,狀似不經意的說了句。
謝昱軒的眼瞬間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這……全都是樂樂做的?!」
「上回曼曼就說了,改天有機會要讓我們嘗嘗樂樂的手藝。」用湯匙舀了一匙荷葉蒸肉放進嘴裡,陳月女滿足的閉了閉眼,發出輕嘆。「真好吃耶!以後誰娶到樂樂,誰就幸福嘍!」
真的假的?這丫頭真有這麼行,竟能讓一向挑嘴的老媽露出那樣滿足的笑容?
謝昱軒半信半疑的跟著舀了瓢荷葉蒸肉放進嘴裡——
入口即化,鹹度適中,咀嚼間淡淡的荷葉香在齒間化開,令人食指大動,難怪老媽折服。
「好吃嗎?昱軒哥。」陶樂樂滿臉期待地問。
「嗯,很好吃。」他不覺多扒了兩口飯。
「樂樂這次要回來多久?學校應該放假了吧?」謝世淵算是看著樂樂長大的,很自然的釋出關心。
「一個禮拜吧,剩下來的時間要打工。」她乖巧的回應,
陳月女關心的睞她一眼。「現在有很多工作陷阱,妳找打工可得小心點啊!」怎麼自己就生不出這麼乖巧的女兒,只生了根大木頭?怨啊~~
「有我顧著,不用擔心好嗎?」謝昱軒翻翻白眼,受不了老媽的杞人憂天。
「你顧著?樂樂上課你是能顧著,她打工你也顧著嗎?」陳月女瞪了兒子一眼,「要不要發條狗鏈給你,好讓你看緊樂樂?」
「咳!」謝昱軒聞言差點嗆到。
「小心點吃啊昱軒哥。」樂樂趕忙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四個長輩眨了眨眼,將他們的互動全看在眼裡,四個人安靜的傳遞著若有所思的眼神。
「謝謝。」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謝昱軒清清喉嚨。「在這裡先跟陶叔,陶媽媽報備一下,樂樂暑假將會跟我到德國工作,我不會虧待她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5 AM
第三章
依謝、陶兩家熟稔的程度,加上謝昱軒信誓旦旦的保證,雙方家長自然沒人反對陶樂樂跟他一同到德國,因此在爸媽身邊懶散、撒嬌了一個禮拜之後,陶樂樂又開始打包行李,自然是為了啟程回臺北與謝昱軒會合。
「樂樂,記得帶件厚外套,聽說那裡日夜溫差大。」秦曼曼幫不上忙,只能像隻老母雞似的在她身後跟來跟去。「還有啊,不舒服就要說,別一個人撐著;爸媽不在身邊,妳又飛那麼遠,凡事要小心注意。」
「知道了媽,我不是小孩子了。」將背包收束整理好,陶樂樂起身拍撫衣服上的縐摺。「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搭飛機,說真的,有點緊張耶!」
「都怪爸媽沒帶妳出國去玩,唉~~」秦曼曼不由得感嘆道。
家裡孩子多,所以即便有機會全家出遊,都只選擇國內旅遊景點散心,等到孩子們慢慢大了,一個個成家搬出去了,社會經濟又跟著蕭條起來,坦白說家裡也沒太多預算能全家出國旅遊,因此樂樂才會沒有搭飛機的經驗。
「哎喲媽,人家又沒那個意思。」放下背包,展臂抱住母親的肩膀,她撒嬌的低頭依偎在母親的肩上。「我還年輕,以後機會多得是,妳看,現在機會不就馬上來了嗎?德國耶!要坐好久的飛機,一次坐個夠!」
「妳這孩子。」秦曼曼被她逗笑了,伸手拍拍她的頭,突然淺嘆一口。「要不是有昱軒跟著,說什麼我都不放心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媽,是我跟著昱軒哥,不是昱軒哥跟著我。」她好笑的蹭了蹭母親的肩,像極了愛撒嬌的小貓咪。「放心好不好?有昱軒哥在,不會有問題的。」
秦曼曼緩緩勾起嘴角,試探性地問:「妳好像……對昱軒的印象很好?」
「嗄?!」陶樂樂差點沒彈跳開來,滿臉紅暈的盯著秦曼曼。「就、就跟大哥哥一樣啊,也說不上印象好不好啦!」
「嗯,我的女兒長大了,懂得害羞了,嗯?」秦曼曼笑逐顏開,不禁調侃起自己的女兒。
「呃……媽,妳、妳想太多了啦!」糟糕!臉快燒起來了呢!
「真的是我想太多嗎?」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秦曼曼頭一次體認到,小女兒真的長大了!她欣慰的牽起樂樂的手,輕拍她的手背。「我們母女私下關起房門說,媽很喜歡昱軒當我們家的女婿喔。」
陶樂樂的臉脹得比火龍果還要紅,連兩隻耳朵都難逃紅潮的肆虐,她不依的跺了下腳。「媽~~」
「現下就我們母女倆,沒什麼好害羞的。」秦曼曼這會兒更確定女兒對謝昱軒存有特殊情愫,而她樂見其成。「昱軒這孩子木訥少言,不是會說好聽話的男人,但他很實在;我們女人其實要求不多,能找到一個認真負責的男人,這輩子也就足夠了。」
陶樂樂低著頭,完全明瞭老媽的意思。其實她何嘗不是這種想法?若是她看不見謝昱軒的好,又怎會對他心動?
「妳看妳爸爸,不也不會甜言蜜語?可是我可以拍胸脯保證,我真的很幸福。」
「愛」這種東西不是掛在嘴邊就算數的,得真心付出、相互體諒,兩人才會長久。
秦曼曼也不管陶樂樂有沒有答腔,兀自對著她說:「媽能認同妳看男人的眼光,不過要讓昱軒對妳有同樣的感覺,就得看妳自己了,懂嗎?」
陶樂樂總算有點反應了,她嬌羞的點了下頭。
老媽的認同無疑是替她打了一記強心針,因為老媽同意就等於老爸也同意了,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長輩反對的「悲情芭樂劇」,也更增強了她的信心。
成不成就看這次的德國行了!
連老天爺都幫她,給了她這麼好的機會,她要再不懂得把握,就太遜、太蠢了。
※※※※
機艙好大,商務艙坐起來又挺舒服的,空中小姐也好漂亮,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但飛機飛離地球表面越遠,陶樂樂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
坐在她身邊的謝昱軒很快發現她的反常,微蹙眉心輕問:「樂樂,妳……在緊張嗎?」
不會吧?她該不會有什麼「幽閉恐懼症」還是「恐機症」什麼的吧?他開始頭痛了起來。
「沒、沒有,我沒有緊張……」她抖著唇逞強道。
懷著無比興奮期待的心情搭上飛機,她原想認真的體驗翱翔浩瀚天際的壯闊感,孰料飛機才離了地,一抹莫名的麻癢由腳底直竄而起,竟產生沒道理的飄虛感,然後什麼凌雲壯志也全都不翼而飛,沒來由的讓她緊繃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很沒用,可她卻不想讓謝昱軒擔心,所以她咬著牙,說什麼都不肯承認心頭的恐懼。
明明牙齒都在打架了,她還能睜眼說瞎話?
謝昱軒閉了閉眼,伸手將她的椅背放倒。「躺下來,我叫空中小姐給妳一杯鮮奶。」
「我不……」鮮奶?當她還沒斷奶嗎?她直覺想拒絕。
「喝點鮮奶可以平緩一下妳的緊張情緒。」不容置疑的打斷她的抗拒,他逕自喚來美麗的空姐。「麻煩給她一杯熱牛奶,謝謝。」
空姐來了又走,回頭時奉上熱牛奶一杯,並貼心的為樂樂拿來毛毯覆蓋,欣賞的目光數度滑過謝昱軒的俊顏,職業性的淺笑始終掛在唇邊。
「昱軒哥。」陶樂樂在他攤開空姐遞給他的商業週刊時輕喊。
「嗯?」這期週刊看來還不賴,他盯著頁面輕應了聲。
「那位空姐好漂亮。」讚許的語氣裡透著淡淡的醋酸味。
「有嗎?」謝昱軒分神睞她一眼,伸手將蓋在她腹部的毛毯往上拉。「我沒注意。妳睡一下,能睡多久算多久,睡起來會舒服點。」
唉~~他怎能這麼溫柔呢?
陶樂樂勾起一抹蒼白的笑。「昱軒哥,你真不解風情呢!」淺嘆一口,雖心喜於他不為美色所動,她卻忍不住出聲調侃。
「怎麼說?」這丫頭是緊張到糊塗了嗎?怎麼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你沒看到人家空姐對你頻送秋波?」連坐在他身邊的她都被電得茫酥酥呢!
謝昱軒挑挑眉,伸手摀住她的眼。「妳喔,睡覺!不准再胡思亂想。」
由他溫熱大掌傳遞的暖意直通心底,她乖順的閉上眼,嘴巴卻沒跟著閉上。「昱軒哥。」
「嗯?」又怎麼了?他暗嘆一口,
「你會一直陪著我吧?」或許是腦子裡的暈眩感讓她變得脆弱,她不安的要求他的承諾。
「當然。」不然他能到哪裡去?跳機嗎?啐!「不准再說話了喔,不然我就把妳扔到外頭去。」他佯裝兇狠的威脅道。
她虛軟的輕笑了聲,一陣強烈的暈眩急速襲來,很快便將毫無抵抗能力的她拉進無邊的黑色漩渦。
謝昱軒在見到她乖順的閉上眼之後,將視線調回週刊上,可是卻什麼字也入不了他的眼;眼角餘光不斷被她的睡顏所打擾,他索性合上週刊,拉平椅背臥躺而下,陪著她沉入夢鄉。
※※※※
當雙腿平穩的踩在德國的土地上,陶樂樂全然忘了才在飛機上經歷的災難,精力充沛且興奮的左顧右盼,像極了踏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欸!跟好!」才出了關,謝昱軒便察覺她不曉得要往哪裡跑,連忙扯住她的衣領,像拎小雞那樣把她拽在身邊。「人很多,萬一走丟了,我要到哪裡生個樂樂還給陶叔?」
「昱軒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好氣又好笑的抗議。「況且你忘了我主修德文嗎?走丟了我自然會找警察先生幫忙。」
謝昱軒睨她一眼。
不久前在飛機上的慘白臉色已不復見,此刻她紅潤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弔詭的令他的心跳漏一大拍。
「咳!這裡人生地不熟,又不是妳熟悉的環境,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他清清喉嚨,蓄意掩飾自己的失態。
「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微微瞠大雙眸,她懷疑昱軒哥是不是壞心眼的詛咒她?
「每一個受害者都跟妳有一樣的想法,認為自己不會那麼倒楣。」領了行李,他和樂樂一同走出機場入境大門,很快便看見接待人員拿著寫有他名字的看板,大剌剌的站在走道旁。
「喔喔,昱軒哥,你紅了耶!」簡直是酷斃了!
雖說人怕出名豬怕肥,但能有名氣到獲得德國經濟發展協會的邀請也很不容易,在陶樂樂的心目中,謝昱軒的地位等同於所有棒球迷心目中的王建民,只差沒五體投地的跪下膜拜。
「別胡說!」謝昱軒翻翻白眼輕斥,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跨步往寫著自己名字的看板走去。
「謝昱軒謝教授?」舉著看板的德國男子,見謝昱軒主動朝他走近,很快便認出他的身份,熱情的朝他伸出右手,以流利的中文說:「你好,我是協會派來負責跟隨你的翻譯魏漢格,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謝昱軒禮貌性的和他交握了下,並側身讓跟在身後的陶樂樂露個臉。「這位是我的隨行助理陶樂樂,魏先生叫她樂樂即可。」
「呃,你好,魏先生。」陶樂樂靦腆的點了下頭。
「樂樂小姐不必客氣,請叫我漢格就可以了。」毫不掩飾眸底乍見她時的驚豔。「接下來留滯德國的時間請多指教。」
這宛如陶瓷娃娃般纖秀嬌小的女子,著實和他們德國高大的女人截然不同,讓人不禁有種想細細呵護她的衝動。
「呵呵~~」樂樂尷尬的僵笑兩聲,粗心的忽略魏漢格發出的電波。
她哪敢有什麼「指教」?她學會的日常用語只能充充場面,遇到深奧點的對話她就投降了,更別提那些艱深的經濟用詞;她和昱軒哥仰賴這位翻譯先生的機會不知凡幾,人家不嫌她佔位置就該偷笑了。
可魏漢格對她感興趣的放電眼神,並沒有逃過謝昱軒的眼,他瞇起雙眸,瞬時竟感到一股胃酸衝至腦門,讓他不舒服極了。
「先到飯店好嗎?我有點累了。」
※※※※
大剌剌的跌進床裡,軟到不行的床墊讓整個身體彈跳兩下,血液裡彷彿有種虛脫的酥麻感,陶樂樂不禁發出滿足的輕嘆。「啊!」
這麼軟的床……
要是她住的宿舍也能提供這麼舒服的床墊就好了,只要讓她每天都能睡個好覺,她就別無所求——除了求昱軒哥愛她之外。
倏地,門上傳來輕敲聲,令她不由自主的抱著枕頭輕吟了聲。
討厭!坐那麼久的飛機腰酸背痛的,就不能讓她好好的休息一下嗎?她心裡直犯嘀咕,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跳下床開門。
「哪位?」
「樂樂小姐,這是我剛拿到的協會活動行程表,恰好開車經過飯店,就順便拿上來給妳。」門外是頂著陽光笑容的魏漢格,手中果真拿著一份不算太厚的資料。
「謝謝你。」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伸手接下他遞過來的行程表。
研討會後天才正式開始,這種東西等明天再拿都還來得及,他有必要特地走這一趟嗎?未免太過勤勞了點吧?
「樂樂小姐不必這麼客氣。」伸手搔了搔後腦,魏漢格把握機會提出邀約。「距離研討會開始,還有明天一天的時間,如果樂樂小姐願意的話,我很樂意充當嚮導,帶妳參觀萊茵河、羅曼蒂克大道等知名景點。」
陶樂樂怔愣了下,後知後覺的弄懂魏漢格的意思。
這個高大的德國男人想追求她嗎?
歐賣尬!她以為昱軒哥紅到德國就很了不起了,沒想到她竟會在這異地被男人追求?!她忍不住自傲了起來。
可惜的是,她從未期待過浪漫的異國之戀,況且她的心早已被昱軒哥佔滿了,雖然魏漢格長得體面,風度跟氣質似乎也很優,但她卻絲毫感受不到自己被他打動,看來也只能跟他說抱歉嘍!
「呣,漢格,雖然明天還有一天的空檔,不過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助理,得隨時陪著謝先生,不能到處亂跑的。」她很快便想出推拒的藉口,而且是個讓魏漢格無可挑剔的好理由。
「嗯?」魏漢格怔愣了下,似乎全然沒料到她會拒絕。「或許……或許謝先生還有事情要處理?譬如跟大會聯絡什麼的。」
「那我們就更不能離開了。」對啊對啊,連她沒想到的細節,魏漢格都幫她想到了,那她當然只有打蛇隨棍上,徹底利用一番嘍!「你想想看,如果真是這樣,謝先生可能得麻煩到你,那我們又怎能放心的離開他,自己跑出去遊玩呢?」
翻譯可是他的工作耶!聽說德國人的工作態度相當嚴謹,若是為了泡妞而犯了工作大忌,被他上司知道的話,「砍頭」可不關她的事。
「呃……」魏漢格為難的搓搓手。
陶樂樂說的一點都沒錯,工作至上,但他又不想放棄眼前的佳人,總想掙點時間單獨跟她相處,霎時猶豫了起來。
「樂樂,魏先生?」放下行李後在飯店裡繞了一圈,想先熟悉一下環境的謝昱軒正好回房,好巧不巧的在走廊上看到陶樂樂和魏漢格站在房門口聊天,那種莫名的不舒服感再度爬上心頭。「你們都在啊?」
「嗨,昱軒哥。」陶樂樂揚起甜美的笑,鬆了口氣似的揮了揮手。「魏先生拿行程表來給我,我們只是順便閒聊。」
吼!怎麼差那麼多?對他就冷冷淡淡,對謝昱軒就笑逐顏開?魏漢格見狀心裡頗不是滋味。
「是的謝先生,雖然我是送行程表過來,卻也期待能有這個榮幸,陪伴樂樂小姐認識德國之美。」挑釁似的,他大膽且直接的表明意圖。「不過樂樂小姐顯然比我更重視工作,即便明天有一天的空檔,她仍堅持守著她助理的職務。」
謝昱軒挑挑眉尾,說不出所以然的,酸味很重的心情竟因魏漢格的說法而稍霽。
明顯感受到自己心情的轉變,這讓謝昱軒有點慌,搞不懂自己怎會為了個小妹妹而情緒起伏?
他下意識的想釐清自己的複雜心態,好弄清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何只要看到她和魏漢格對話,他就感到不是滋味?
理論上,她只是個妹妹,一個發育還不錯的妹妹——天啊!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都快精神錯亂了他!
不行!他得花點時間弄清楚這個教他困擾的情緒,或許讓她跟魏漢格出去走走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他就能單獨一個人好好思考,以便釐清心頭的混亂。
「明天我有資料需要再整理,妳一個人在飯店會很無聊,不如就跟漢格去走走吧。」想法才冒出頭,他不容自己多想的脫口而出。
「昱軒哥!」樂樂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依的跺了下腳。
昱軒哥這個笨蛋!他難道看不出來魏漢格不只想帶她出去散心,而是有意追求她嗎?他就這麼急著將她往外推嗎?
「既然謝先生都這麼說了,我希望樂樂小姐能給我『機會』。」憑著男性的本能,魏漢格似乎看穿了什麼,他的嘴角抽動了下,再度不死心的邀約,並挑釁的加強某兩個字的音量。
謝昱軒瞇了瞇眼,才壓下的酸味再度狂飄,他斂下眼瞼,眉心蹙了起來。
見他不言不語,陶樂樂的熱情瞬間冷了大半截。
她以為自己跟在昱軒哥身邊,總有一天能讓他注意到自己,可是他明白的表示一點都不在乎別的男人邀約她,讓她的喉頭不由自主的有點哽咽。
「我不能為樂樂決定什麼,你自己努力。」僵硬的越過魏漢格,謝昱軒走到他的房間門口,拿出磁卡輕刷。
「好,既然昱軒哥都說用不到我了,那就麻煩魏先生帶我到處去玩嘍!」將他的不在乎看在眼裡,陶樂樂差點沒當場哭出來,帶著些許賭氣的意味,她豁出去似的大聲答應。
走廊上出現短暫的靜默,謝昱軒的手頓在門把上,動作停滯了下;樂樂豎起全身的汗毛,霎時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唯一感到愉悅的只有魏漢格,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
「祝你們玩得愉快。」謝昱軒始終沒再看她一眼,他推開房門,丟了句話後便走進房間。
「太好了樂樂小姐,妳認為我明天幾點來接妳比較方便?」不管是否看出適才的場面有多波濤洶湧,魏漢格只想把握住這失而復得的機會,忙不迭的詢問道。
「隨便。」陶樂樂感覺眼眶有點熱,可有可無的說了兩個字,便轉身入房,將熱情的魏漢格阻絕在外。
昱軒哥的態度再清楚不過了,他根本只把她當妹妹看,她卻當他是理想的伴侶……
講白話一點,就是雙方對彼此的定位有著天南地北的落差,那麼未來,真會有交集的一天嗎?
她無助的背靠門板,找不出讓自己平靜的解答。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6 AM
第四章
雖說有資料要整理,但謝昱軒卻東摸西摸的,什麼資料都沒進到腦子裡,只能像隻無頭蒼蠅般「忙」了兩個多小時,卻徒勞無功。
他放下手上的資料,嘆了口氣,隨手點了根煙,起身踱步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一道縫隙,讓裊裊的煙霧飄散到窗外去。
他並沒有嗜煙成癮,只會在偶爾心情特別浮躁的時刻會想抽上一根。
中午時分,他離開房間到飯店的中庭散步,恰巧經過飯店裡設置的購物部,不知哪條筋不對勁,他走進去買了包煙,所以現在才有辦法在房間裡吞雲吐霧。
問他為什麼抽煙?他現在的心情很浮躁嗎?坦白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大早,魏漢格就來把樂樂接走了,兩個人出發至今差不多……四、五個小時了,不知道他們到哪去玩了?
心浮氣躁的撚熄煙頭,一股倦意襲上心頭,他走回書桌前,拿起煙盒抽出其中一根後,又把香煙塞回盒裡,隨手將整包煙丟到桌角。
他到底怎麼了?
怎會滿腦子全是樂樂和魏漢格站在一起的樣子?
天!他一定是哪條神經接錯線了,一定是!
突然有人敲他的門,他微蹙眉心,腳尖一個兜轉,前去開門,
「嗨!好久不見了老兄!」一個勁帥男子站在門口,待他一開門便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抱得他差點喘不過氣。
「克瑞?你怎麼會跑到德國來了?」謝昱軒連忙推他一把,拯救自己免於窒息的悲慘下場,並為好友的突然出現感到錯愕。
「這次正好安排來這裡取景啊,不來怎麼行?」文克瑞從事的是攝影工作,經常全世界到處亂跑,而這回的工作地點恰巧就在德國的萊茵河畔。
他和謝昱軒是從小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好鄰居,雖然長大後兩人因工作的關係而經常分隔兩地,見面的機會寥寥無幾,但還是保有良好的友誼。
前幾天恰好他回老家,聽謝媽媽說謝昱軒這禮拜會到德國來參加經濟研討會,正巧自己也要前來德國,所以特地跑來謝昱軒住宿的飯店碰個面。
「這麼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就連來到距離台灣千里遠的德國,竟也會他鄉遇故知,謝昱軒不禁感嘆際遇的巧妙。
文克瑞性格的眉心打了個皺摺,顯然對好友的反應不滿意極了。「幹嘛?看到我不開心喔?」
「你開什麼玩笑?我當然開心。」讓文克瑞進到房間,謝昱軒才順手將房門關上。「想喝點什麼?我叫客房服務送上來。」
「不用那麼麻煩,開水就可以……」視線不經意掃向桌面,文克瑞的眉尾微微挑起,伸手拿起被謝昱軒丟在桌角的煙盒。「你抽煙?為了什麼事心煩?」
他和謝昱軒當了多年好友,深知他唯有心煩時才會抽煙的原則,因此看見他桌上有才開封的煙盒,以及嗅聞到空氣間殘存的淡淡煙味,他饒富興味地問道。
謝昱軒看他一眼,沉默的踱到窗邊,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要是他知道答案就好了,問題是現在連他自己也有如置身五里雲霧之間,又怎能給好友標準答案?
發現他的茫然,文克瑞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很快的修正「探索途徑」。
「你一個人來德國喔?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難免需要人幫忙,協會應該有『配給』助理給你吧?」文克瑞放鬆的在床沿坐下,狀似不經意問起。
山不轉路轉,答案不轉就問題轉,慢慢的抽絲剝繭,總會讓他找到原因的!
「瞧你說得跟發餐券似的。」謝昱軒翻翻白眼,卻也不得不承認,讓他這一搞笑,自己的心情稍稍由黑轉灰。「協會替我準備翻譯人員已經很誠懇了,助理當然由我自己負責。」
「是喔?」文克瑞一聽精神都來了,扯開嘴角,揚起一抹刺眼的笑容。「那你的助理咧?我認識嗎?」他有點太過熱心地問。
「陶樂樂。」提起某人就像踩到他的痛腳,謝昱軒不禁攢起雙眉。
「樂樂喔?」愉悅的看見他點了下頭,文克瑞血液裡的八卦因子興奮翻騰。「我怎麼沒看到人?」
兩人的交情已至熟爛的程度,文克瑞當然也知道陶樂樂這號人物,畢竟要忽略那個從前很愛黏在昱軒身邊的秀氣女孩並不容易。
「她跟翻譯出去了。」謝昱軒的臉黑了半邊,似乎不太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
「啊?跟翻譯?!」哇咧!哪個翻譯先生這麼猛,人才到德國馬上就開始發動攻勢?改天有機會遇到,肯定要好好向他討教討教這套「把妹必殺技」不可!「你幹嘛讓她去?」
「我……」他語塞,狼狽的瞪了克瑞一眼。「今天沒什麼太重要的事,我留她下來做什麼?相看兩相厭喔?」
「欸,你這個人怎麼跟隻呆頭鵝一樣?」文克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接收到的訊息。
這個腦袋比電腦還精良的男人,竟會沒情調到這種地步?!可見上帝造人是公平的,有某方面特別專精,就會有某方面特別白癡的缺憾,完全可以在謝昱軒的身上得到印證。
「誰跟你說相看一定兩相厭?你就不能跟她越看越對眼喔?誰能保證你們不會擦出愛情的火花?」
愛情的火花?
他跟樂樂?
說不出流竄在胸口急促躍動的騷動是什麼,謝昱軒霍地赧紅了俊顏。
「哇~~臉紅耶!你不會真的那麼純情吧?!」文克瑞可不管什麼兄弟情面,毫不留情的用力吐槽。
「你夠了你!」謝昱軒沒好氣的啐了聲,連脖子都紅了。
「喂喂喂,你要真對人家樂樂有意思,把起來留在自己身邊豈不乾脆點?」這種事也要他教喔?真的是笨到一個不行!
「我跟樂樂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扒扒黑髮,艱澀地說道。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冷睨著古板過了頭的好友,文克瑞不敢說自己全然瞭解他,卻也敢拍胸脯保證,至少瞭解他七、八成。「喜歡就主動出擊,我相信這道理不用我來教你才對。」
「可是……」好吧,他承認自己對樂樂似乎是有些心動,不過兩家人這麼熟悉,萬一有個處理不當——恐怕他會被老爸剁成肉醬餵狗!
「你儘管在那邊可是好了,機會這種東西不是說有就有,難得她願意單獨一個人跟著你到德國來,你這呆頭鵝還不懂好好把握機會,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了。」輕嘆一口,文克瑞點到為止。
他太清楚謝昱軒對感情幾近潔癖的嚴謹態度,否則以他這般優秀的條件,就算不是在女人堆裡「呷通海」,也會是妻妾成群,不會到現在還單身一人。
謝昱軒管不住自己狂擂的心跳,但他仍試圖想解釋。
「那是因為樂樂需要一份暑期打工,她跑來找我幫她注意有沒有打工機會,所以我……」
「對對對,人家什麼打工不好找,偏要找你幫忙?而且一個女孩子家還跟著你遠渡重洋?」要是文克瑞手上有棒捶,他絕對會一捶敲得謝昱軒頭破血流,看能不能敲碎他的自以為是。「用用你的腦子OK?相信我,她不會對你沒有任何感覺的。」
是這樣嗎?謝昱軒想問明白,可聲音就是卡在喉嚨裡發不出來,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失速的狂跳——
「昱軒哥,你在嗎?」
就在謝昱軒腦袋糊成一團漿糊之際,門上傳來兩記輕敲,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清嫩的女聲。
見他還陷在自己的迷思之中,文克瑞搖搖頭兼翻白眼,索性一躍而起,摸摸鼻子幫他開門去。
「嗨!」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開個門絕對沒什麼了不起;文克瑞扯開萬人迷般的笑臉,拉開房間門,對著站在門外的纖秀女人打招呼。
「呃……你是……」陶樂樂被他嚇到了,全然沒想到開門的是個陌生人,而不是她的昱軒哥。她驚愕且無辜的眨了眨眼。
「我是昱軒的好朋友文克瑞,妳可以喊我克瑞,樂樂。」露出白亮的牙,光由她適才喊的那聲昱軒哥,他就足以確定陶樂樂的身份。
「呃嗨,你好。」靦腆的笑了下,陶樂樂趕忙繞過這個不斷放電的帥哥,衝進房裡找到還尚未回神的謝昱軒,熱切的遞上手中的牛皮紙袋。「昱軒哥,這是我剛在露天咖啡店買來的熱咖啡,你趕快趁熱喝吧。」
「妳幫我買咖啡?」一股暖意迅速滲入心底,謝昱軒的眸心寫滿了驚喜。
「噢~~沒有我的分喔?」文克瑞嚷嚷,只差沒捧心嚎叫。
「呣,對不起,我不知道昱軒哥有客人。」陶樂樂脹紅了臉,尷尬的只想在地上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你別欺負她。」反射性的,謝昱軒將她拉到身後,保護意味十分濃厚。「別怕樂樂,克瑞只是虛張聲勢,他不會真心責怪妳的。」
「誰說我不會?我這個人很小心眼的。」文克瑞對謝昱軒使了個眼色,斜眼睨了下還站在門口、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傢夥,看樣子八成就是那位翻譯先生了。
「只不過是一杯咖啡而已,你想喝多少我負責。」一直站在門口的魏漢格終於忍不住踏進房內,一開口,保護意味便十分濃厚。
「魏先生,我把你當客人,請別這樣對待我朋友。」一見魏漢格,謝昱軒的心情瞬間烏雲密佈,加上他保護意味十足的語氣,令謝昱軒的態度也跟著強硬了起來。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們別這樣好不好?」陶樂樂見氣氛一觸即發,心中不免緊張了起來,連忙出聲打圓場。「漢格,我想文……克瑞是開玩笑,沒惡意的,沒事啦!」
雖然漢格今天帶她到處去玩,讓她很感動,但她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收買的女人,畢竟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她不會因他的慇勤便答應他的追求,況且她心裡還有著昱軒哥,所以現在她也只能明確的以對待朋友的態度來對待他,以免造成他不必要的聯想。
「哼!」魏漢格雖不滿意,仍聽從她的話冷靜了下來,冷哼了聲,逕自像尊雕像杵在門邊以示抗議。
哇咧~~還哼咧?!這男人怎麼這麼幼稚?
陶樂樂快昏了,暗自翻了下白眼,大呼受不了。
「進來吧,別一直站在門口。」謝昱軒見他放軟姿態,也就不跟他多加計較,大方的邀請他進入自己的房間。
待魏漢格進入房間,文克瑞順手將門帶上,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跟上謝昱軒的腳步。「欸,有件事我想跟樂樂商量一下。」
「什麼事?」謝昱軒渾然不覺自己儼然以陶樂樂的「經紀人」自居,好奇的回頭瞪了文克瑞一眼。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我正好在找個東方模特兒,恰好樂樂的型挺適合的……」
「想都別想!」不等他將話說完,謝昱軒便不客氣的打斷他,微側身瞇著眼,瞄了下全身緊繃的陶樂樂。「除非樂樂願意,否則你休想動她腦筋!」
噢~~太酷了!昱軒哥竟然可以為了她,對他的朋友講這麼重的話?!不禁令她感動莫名,雙眼更是控制不住的冒出紅色愛心。
還是昱軒哥最好,都不會做出像漢格那樣幼稚的行為,還會站在她這邊為她說話,讓她的安全感直線上揚,對他的愛慕更加深幾分。
「是這樣嗎?」看出陶樂樂欽慕的神情,文克瑞唇邊的笑紋更為深刻,決定再幫好友一把。「那麼親愛的樂樂,妳可願意成為我的模特兒?我絕對能將妳推上國際舞臺,比待在這傢夥身邊強上好幾萬倍!」
陶樂樂差點沒驚跳起來,趕忙躲到謝昱軒身後拉住他的衣服,好似怕文克瑞會把她當場架走似的。
「不,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喜歡待在昱軒哥身……」她急著拒絕,不覺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溜了嘴,頓時羞得脹紅了臉。
雖然不是太特別的聲明,但已足夠讓在場三位男性中的兩位瞪大雙眸——文克瑞除外,至少他還來不及對陶樂樂起「色心」。
可謝昱軒和魏漢格就不同了,兩個男人各有各的心思。
魏漢格因此隱隱察覺樂樂對謝昱軒的心意,心中不禁警鈴大作。從小,他就對纖細的東方女子有著說不出理由的憧憬和好感,或許是因為他小時候的保母是東方女性,不過他卻不承認自己對樂樂的感覺是所謂的移情作用。
她是這般美好,有絕佳的氣質和甜美的笑容,光瞧她第一眼時便已讓他為她而傾倒——她全然符合他心目中理想的對象,加上今日出遊,那從容優雅的體態舉止,更加深了他心中的認定,說什麼他都要把她追到手。
但現在,很顯然他的情敵出現了,而且是個頗有社會地位和名聲的知名教授……
而謝昱軒則是顯得不敢置信。他知道不少女孩心裡都有著明星夢,而他之所以抱持反對意見,主要是不希望她在眾人面前「拋頭露臉」……他就是這麼古板的男人,到現在還認為女人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所以也希望樂樂能遵從這個條例。
可他萬萬沒想到,樂樂竟寧可留在他身邊,也不願去追求眾多女孩如夢似幻般的花花世界,這讓他受寵若驚、深受震撼!
那撼動的程度,比起震驚全國的九二一地震毫不遜色。
「這樣喔?」文克瑞的眼滴溜溜的轉了圈,意有所指的拍拍謝昱軒的肩。「哥兒們,兄弟做到這樣夠意思了吧?」
他還邀功呢!可惜呆頭鵝謝昱軒並不明白他的行為全是為了自己。
「什麼意思不意思?你今天真的不太對勁,八成是工作壓力太大了。」謝昱軒蹙起眉心,不甚苟同的甩了下肩,硬是甩掉他擱在自己肩上的手。「難得一趟來找我,坐,我叫客房服務送飲料上來;漢格,你也自己找地方坐,不用太過拘束。」
「別麻煩了,我馬上要走了。」趕忙拉住正欲轉身撥打電話的謝昱軒,文克瑞憐憫的覷了眼陶樂樂——這女人真可憐,愛上這麼沒神經的男人,算她倒楣!
「幹嘛走這麼急?我們都還沒聊到什麼咧!」謝昱軒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男人,哪知道好友肚裡的心思繞成九彎十八拐,只差沒打結而已,一味的想留住好友的腳步。
「不了,棒打鴛鴦是會折壽的,我還是早點走好了。」拍拍身上衣服的縐摺,文克瑞準備閃人了,不過細心的他並沒有忘記房裡還有另一個電燈泡。「喂你,別在這邊『發亮』了,一起走!」
「不我……」魏漢格當然不想走,可文克瑞的眼犀利一瞪,大有他再不識相,他就要當場動手扁人的兇狠樣,加上陶樂樂的注意力一點都不在自己身上,魏漢格只得暫時嚥下胸口的悶氣,聽話的跟上文克瑞。
「走了,別太想我。」文克瑞帥氣的揮揮手,還怕魏漢格反悔似的將他推到自己前面,讓他先行走出房間,這才體貼的為謝昱軒關上房門。
房裡的「噪音」隨著房門關上的剎那被抽光,突然呈靜謐狀態,陶樂樂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他,謝昱軒一時間也覺得語塞,整個空間感覺彆扭極了。
「那個……妳今天都到哪去玩了?」不行,這種氣氛太弔詭,總覺得應該要說點什麼才對;他懊惱的蹙起眉心,想了好一會兒才掰出個話題。
他頭一回發覺自己的嘴笨得可以。
「就到萊茵河畔,由科隆上船遊河啊!風景很漂亮耶!漢格還說如果有時間的話,要帶我到羅曼蒂克大道走走,還有小紅帽的故鄉艾斯菲爾德,以及新天鵝堡,他都要帶我去看看。」提到今天的出遊,她開心得忘了尷尬,滔滔不絕的敘述起來。
她興奮的語調聽在謝昱軒耳裡,竟如針紮般刺耳。
莫非真被克瑞說中了?他對這妮子心動了,而他自己卻毫無所覺,連什麼時候動了心都不知道……他還真是遲鈍到不行。
「樂樂,妳對漢格感覺很好?」深吸口氣,他決定先探探她有沒有讓魏漢格追求的意思,倘若有,他會收起心裡的悸動,真心祝福她幸福美滿。
「啊?」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結結實實愣了下。「還好耶,感覺他還不錯相處,是個還可以當朋友的人。」
「是嗎?」這個答案太模稜兩可,他聽不出其間真正的意義。「妳看不出來他想追求妳嗎?」
「噗~~」陶樂樂聞言噴笑出聲,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這麼沒氣質。「我知道啊,不過我對他沒那個意思,當當朋友還可以,當情人不可能!」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為什麼?難道妳有男朋友,還是有喜歡的人了?」他喜歡她的回答,但,天曉得她是否早已心有所屬?他依舊繃著臉,半點笑意都擠不出來。
「呃……」她感到臉頰微微發燙,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昱軒哥,這好像跟我接不接受漢格不相干,我對他就是沒有那種男女之間心動的感覺……」
「妳有男朋友了?」他還是不滿意,不放棄的繼續追問。
「沒有啦,又沒有人追我。」其實是她不曾給任何人追求的機會,只因那些男人全都不是謝昱軒。「昱軒哥,咖啡都涼了,你趕快喝啦!」她微惱的催促道,試圖轉移話題。
「妳有喜歡的人了?」他才不管咖啡涼不涼,他在乎的是他該不該讓自己此刻熱呼呼的心變涼。
陶樂樂語塞,一張俏臉脹得火紅。
「我猜對了,是嗎?」完蛋!他的心果然變得微涼。
她迴避他的眼,害羞得整張臉快燒起來了。
她不懂昱軒哥為何這樣咄咄逼人?這是她從沒見過的一面——不過感覺好強勢,無形間更增加了他的酷勁和魅力。
「對,我有喜歡的人了。」不管了!無論昱軒哥這麼問的動機是什麼,她若是再不表態,恐怕他就要以為她的心裡早有別人,於是她咬咬牙,決心豁出去承認了!
謝昱軒微震了下,胸口突地一陣揪扯。
他果然還是遲了一步!這份悸動發現得太晚,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那很好,恭喜妳。」他木然的說著口是心非的祝福。
「可是那個人不知道我喜歡他。」快趁現在告白吧!再不說恐怕沒機會了!她在心裡對自己吶喊。
「啊?」換他愣住了。「那就告白啊!年輕人不都是這樣?」
話一脫口,他立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見鬼了!他竟然鼓勵她去追求男人?
亂了!瘋了!他的腦袋一定秀逗了!
「對!我要告白!」深吸口氣,她倏地伸手扯住他的手臂,以生平最大的聲音朝他吼道——
「昱軒哥!我喜歡你!喜歡好久好久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49 AM
第五章
她喜歡他,而且喜歡很久很久了?
很久很久是什麼意思?多久的時間才能稱之為很久?難不成那妮子對他一見鍾情?!
沉悶肅穆的研討會上,謝昱軒的心思全然不在臺上主席的致詞內容,他甚至連主席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耳邊魏漢格低聲進行翻譯的聲音也不曾刻劃進他的腦子裡,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向坐在身側的陶樂樂身上。
今天她穿了襲藍色的套裝,和他以前所認識且熟悉的樂樂截然不同。印象裡的她像個長不大的女孩,總是散發著青春洋溢的氣息,可今日的她,頗有上班OL的味道,別有一番成熟的韻味。
是他不好,老將她定位為妹妹,對她的記憶似乎停格在兩人相識之初;太過專注於學術研究的他,並沒有太過注意時間的流逝,因此也忽略了她已經由青澀的女孩蛻變為成熟自主的女人,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她是個心儀於他的成熟女人。
會場裡的空氣似乎瞬間變得稀薄,他略顯焦躁的移了移頸間的領帶。
他後悔昨天沒抓住那絕佳的機會,跟她將話講清楚說明白,任由她吼完對他的愛戀之後,在他震愕的瞬間火速溜回她自己的房間,待他回過神來之後,她已然不見蹤影。
後來他雖然有去敲她的房門,但她卻說什麼都不肯開門,教他懊惱得徹夜難眠。
她為什麼丟下話後就躲著他?難不成是因為害羞?!
他才剛這麼想,便發現她恰巧抬起頭對上他的眼,一接觸到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立即慌亂且羞窘的再次低下頭去假裝忙碌——光這麼一眼,就讓他心情大好!
她果然是害羞的吧?因為主動對男人告白,所以小女人害羞了?
他的嘴角不禁勾起得意的上揚弧度。
記憶所及,他不曾對任何女人產生過如此複雜的心思,既考慮到雙方家人的反應,還要煩惱自己對她而言是不是太老?她會不會覺得他的想法太過古板?或許如魏漢格那樣年輕的男人,與她的年齡、思想較為登對?
淺嘆一口,一整天無聊的研討會,就在他既矛盾又反覆的思緒裡消磨耗盡……
※※※※
好不容易結束一天冗長的會議,趁著謝昱軒被研討會的工作人員拉去談話時,陶樂樂收拾好桌面上的文具,才起身伸了個懶腰,一道興奮的男音便在她身邊響起。
「樂樂,晚上要不要到羅曼蒂克大道走一走?晚上的夜景很美,妳一定會喜歡!」
雖然擔任的是翻譯的工作,可是對經濟研討不感興趣的魏漢格,著實無聊得緊,極公式化的做完該做的工作,他的心思全繞著如何約樂樂出去,好爭取與她獨處的時間並討她歡心?因此工作時間一結束,他馬上跑到樂樂身邊發動攻勢。
「呃……對不起漢格,我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將東西全塞進背包裡,她不想再給魏漢格任何期待的空間,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那我可以邀妳和我一起用晚餐嗎?」魏漢格雖然有點失望,但退而求其次,即便是一頓晚餐的獨處時光也好。
「抱歉,她已經跟我約好要共進晚餐,而我並不希望有其他人打擾。」謝昱軒不知何時出現在陶樂樂身後,以絕對的強勢姿態聲明道。
魏漢格深深的看他一眼,突然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介入他們之間,只得轉身黯然離去。
「呼~~」吐了口氣,陶樂樂感激謝昱軒能適時出面幫她一把。「謝謝你喔昱軒哥,我正愁不知道怎麼拒絕他才好呢!」
「簡單啊!跟他說妳有男朋友不就得了?」她的天真令他玩味。難道她連善意的謊言都無法說出口嗎?
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陶樂樂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昱軒哥竟然在教她使壞?!
「昱軒哥,你不會是在教我說謊吧?你明明知道我沒有男朋友!」
歐賣尬!她真想放聲尖叫!
她譴責的眼神令他失笑,不禁輕咳兩聲掩飾喉中的笑意。「誠實固然很重要,但只要是出於善意,偶爾扯扯小謊又何妨?」
花了好半晌才消化他話裡的意思,秀氣臉龐上的兩道秀眉不覺微微蹙起。「所以……你剛才說我們約好一起用餐,也是『善意的謊言』嘍?」
唉~~真教人感到失望啊!多虧她剛才還「小鹿亂撞」個半天,原來全是「純屬虛構」?!
「妳要這麼說也行,不過要是妳願意,我們可以讓這小小的『善意』成真。」他的眸變得深邃,緊緊鎖住她茫然的眼瞳。
陶樂樂差點沒跌進他神秘的眸海,一時失神讓手中的背包掉落在地,「啪噠」一聲令她猛地回神。
「昱軒哥,你是說……你要約我一起吃晚飯?」
老天!她的聲音都在發抖了!
「妳願意嗎?」他似笑非笑的反問,愛極了她那天真微憨的模樣。
「願意!」她差點沒當場跳起來,可隨即又想到自己的回答太過迅速,好像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她不覺感到害羞了起來,越描越黑的補上一句,「反正我現在是跟著你工作的嘛,你本來就該負責我的三餐。」
「嗯哼,這可跟『負責』二字沒有半點關聯喔。」不悅的輕哼了聲,他不知道自己該高興她願意與自己用餐?還是生氣她曲解自己的用意而伸手掐死她?
「啊?」她的心狂眺了下,沒有多想的問:「那是為什麼?」
「昨天我們沒把話說完不是嗎?」
※※※※
沒把話說完?!
她吼得還不夠大聲嗎?
還是昱軒哥耳背,沒將她的告白聽進去?
老天!她好想哭喔~~
直到兩人已經坐在餐廳裡點好餐,等待服務生送上餐點,陶樂樂的腦子還呈現打結狀態,半點都理不清頭緒。
「樂樂,妳在想什麼?」見她恍神恍神的,謝昱軒出聲喊她。
「報告!沒有!」她錯亂了,以為自己還在學校裡,神經緊繃的揚聲回答。
「小聲點,等等引來大家的側目,我可救不了妳。」他的嘴角抽搐了下,肩膀像壓抑著什麼似的微微抖動,刻意壓低音量提醒。
她虛脫般垂下雙肩,臉上的紅潮分不清是因為尷尬還是害羞。「……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吃個飯而已,太激動會消化不良。」他憋住笑,努力擺出正經的模樣。
「喔。」這會兒她連頭都低下來了,大有從此不再抬頭見人的打算。
此時服務生送上香噴噴的餐點,逐一擺放到兩人面前,而後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先吃吧,有什麼話等我們吃完再談。」謝昱軒輕敲桌面要她回神。
陶樂樂木然的拿起刀叉開始進食,原該是香噴噴的美味餐點,此時吃進嘴裡竟形同嚼蠟,幾乎吃不出食物原本該有的味道和口感,吃沒幾口她便無意識的攪拌起餐盤裡的菜餚。
謝昱軒很快的發現她的失常,放下手中的刀叉問:「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不會啊!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她用力擠出笑容,可惜不太成功,嘴角有絲扭曲。
淺嘆一口,他也變得沒了食慾,索性拉起餐巾擦拭嘴角。「樂樂,在我面前不需要隱藏妳的情緒,那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妳。」
當時那個常在他身後跟來跟去的小女孩,有什麼想法總會纏著他講個不停,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有問題就會拉著他的衣角不放,非得等他給個答案不可,雖然有點煩,但他不必費心去猜想她的心思。
現在的她,跟那時的她有點不太一樣,不是什麼話都會拉著他講個透徹,反而將大部分的想法藏在心裡,讓他再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陶樂樂怔怔的望著他,未幾,再度垂下雙肩。
「Sorry,我只是沒什麼胃口。」
「跟我在一起不需要道歉,也不必勉強妳自己做妳不想做的事。」把被她攪拌得有些「面目可憎」的餐盤移走,招來服務生將桌面所有的餐盤全數撤走,他才又將視線定在她身上,故作幽默的嘆道:「好了,現在想吃也沒得吃了!」
陶樂樂被他逗笑了,露出今夜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對嘛,這樣開開心心的多好?」舉起餐後紅酒朝她舉杯,敬這個他自認為是兩人第一次約會的美好夜晚。「敬妳,天天開心。」
陶樂樂著迷似的跟著舉起盛著紅酒的酒杯。「謝謝。」
她從不喝酒,管教甚嚴的軍人爸爸也不准女孩子喝酒,但她願意為了這個美麗的夜,要她開心的昱軒哥,喝下這杯酒。
在餐廳唯美的燈光照射下,兩只酒杯在空中輕輕碰觸,宛如進行著某種特殊儀式,極細微的滲入彼此的血液裡,蠢動……
「這種打工很無聊吼?坦白說,很枯燥無味。」放下酒杯後,他說。
這種研討會不外乎聽聽與會學者對全世界經濟轉變的分析,並評估將來可能的經濟走向;類似的內容得持續整整一個禮拜,他卻在第一天就想搭機回國,真傷腦筋。
「還好。」她含蓄的搖了搖頭,沒敢再說什麼「只要能跟昱軒哥在一起,再無聊我都會覺得有趣」之類的肉麻話。
「真的還好?我好幾次看到妳偷偷打呵欠。」他不小心透露出自己在會議期間偷看她的不光明行徑,猶帶著開玩笑的心情調侃道。
「吼!昱軒哥,你怎麼可以偷看人家啦!」她臉紅心跳的嗔道,口乾舌燥的飲用杯裡的紅酒。
「我、我是不經意看到的啦!」莫名的,他也感到一陣躁熱,像被逮到做錯事的孩子般,臉紅脖子粗了起來,連聲音都變得粗嗄,和她一樣舉杯狂飲。
兩人就像沙漠中長途跋涉的旅者,好不容易找到沙漠中的水源般狂飲,要不了幾口,酒杯就見底了。
「昱軒哥,我、我還想喝……」彷彿剛入喉的酒精全蒸發了似的,她無意識的舔舐著唇瓣,輕聲要求。
還要?
紅酒雖然酒精成分不高,但喝多了後勁也很驚人耶!
他微感詫異的瞠大眼球,即使自己也極需要來一杯。「這酒後勁很強,我不確定……」
「拜託!」她將空酒杯舉高,擋在自己眼前軟聲祈求。
深深凝她一眼,拗不過她的哀求,謝昱軒心軟的伸手招來侍者——
※※※※
天老爺!腦袋像被卡車輾過一樣「鬢邊嚇嚇叫」,陶樂樂痛苦的抱著頭低吟,沒命的往臉側的枕頭鑽。
昱軒哥說的沒錯,那紅酒的後勁真的很強,她要是早知道頭會這麼痛,打死她都不敢要求再喝一杯,甚至接下來的第三杯,第四杯……到數不清的無數杯!
正當她像條扭動的蛇般在柔軟的床鋪上打滾時,手臂、腿部都若有似無的碰觸到身側的一堵熱源,她反射性旋身望去,差點沒嚇得從床上滾到床下。
昱、昱軒哥?
昱軒哥怎會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個發現嚇跑了她腦袋裡所有的瞌睡蟲,嚇得她由床上垂直坐起,也讓她的頭變得更痛了!
怎麼會這樣?
她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飯店,如何躺到昱軒哥的床上的,更別提現在這種曖昧的狀況,她根本一點殘存記憶都沒有!
就在她驚慌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之際,身邊的「物體」突然有了動靜,嚇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謝昱軒微幅伸展僵硬的四肢,腦袋因身軀的扭動而產生些許暈眩感——他雖小有酒量,但由於太久沒碰酒精,加上昨晚又喝得多且急,清醒後的不舒服早在他的預期之內,因此他只是蹙緊眉心,閉著眼休息。
陶樂樂小心的收攏自己的手腳,深怕一個不小心碰到他就會將他驚醒。她還沒想到自己該如何處理這種場面,目前只能以不驚動他為最高指導原則。
她沒想到的是,她已經盡量做到安靜無聲了,可是細微的悉索聲還是將他擾醒了,在她錯愕的瞪視下,他緩緩睜開雙眼……
「樂樂?妳醒啦?」極弔詭的事發生了,當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眸心,他非但沒有被嚇到,還露出一抹微憨的傻笑。
「昱昱昱、昱軒哥……」她想學習他臨危不亂的鎮定,可她就是控制不了打顫的牙關,甚至連自己上下牙齒在「打架」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頭會痛嗎?我說過紅酒的後勁很強的。」手一伸正好碰到她的腳踝,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順著她腳踝的弧度游移。
「昱軒哥!」她以為自己在尖叫,實際上她只是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嗚咽聲。
「頭會痛嗎?」抓住她意圖抽回的腳踝,他不放棄的再問一次。
昨晚她先醉,然後他察覺自己的神智也被酒精腐蝕了七、八成,便央請餐廳經理幫他叫車回飯店,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到床上躺平。
他沒有多費心思去找她的房間鑰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就算讓她誤會了又怎樣?橫豎他就要開始追求她了,就算被她誤會也無所謂!沒多想的將她往床上一丟,自己也跟著昏睡過去。
在昏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到她今天醒來時頭應該會很痛,所以一睜開眼,他便急著確認自己的猜臆。
「有、有點。」她脹紅了臉,避重就輕的回答。
「叫妳別喝那麼多就要,自討苦吃了吧?」像愛上她小巧的腳踝似的,他微粗的指腹不斷的揉撫著她白嫩的腳。
「昱、昱軒哥,我想我、我該回房間了。」受不了這太過親暱的撫觸,她很難壓抑想逃的衝動。
還好她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除了像醃過的梅乾菜那般縐了點之外,完全跟她昨天穿在身上的樣子沒兩樣,這也就是說,她跟昱軒哥是「清白」的,昨晚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等等,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還有事沒談完。」完全不給她逃離的機會,他跟她一樣坐起身,雙方姿勢相同,沒有人能在氣勢上凌駕另一個人。
「有嗎?我們有什麼事沒談完的嗎?」一大早的刺激太過激烈,她的腦子呈半當機狀態,一時想不起他說的到底是哪一件事?
「有,妳說妳喜歡我。」他開門見山的直指重心。「還說喜歡我很久、很久了,對嗎?」
「……對。」昏倒!他一定要挑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談這麼敏感的話題嗎?她閉了閉眼,不甚甘願的點頭承認。
「所以?」所以她願意跟他交往嗎?他想聽她親口說出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什麼所以?」她是女生,都說得這麼白了還不夠嗎?她明明已經亮出底牌了,他還想要她承認什麼?
「所以妳是不是願意跟我交往,當我的女朋友?」謝昱軒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冒汗,這真是新奇的感受!當他面對數百個學生或聽眾聽他演講時,他都不曾這般緊張過,而眼前這個小女人竟輕易做到了。
「你、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哇~~這會不會是她的酒還沒醒所產生的幻覺?她覺得這一切美妙得不像現實生活中會發生的事。
「妳不肯嗎?」他問得戰戰兢兢,還真有點擔心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你為什麼要我當你的女朋友?」或許是女人天生的不安全感使然,她開始懷疑謝昱軒是因為她向他表態,加上身邊正好沒有女友,所以順水推舟的決定接收她?抑或是還有其他更深層、更令她期待的理由?
「男人跟女人會因為什麼理由決定交往?」他不答反問,頓時令她語塞。
「很多理由都可以啊,感情因素、家庭因素或是經濟因素,都有可能讓男人跟女人交往。」她垂下眼瞼,閃躲著他審視的眼。
她希望他只會為了感情因素而決定跟她交往,其他的因素她沒辦法接受。
「我不喜歡魏漢格纏著妳的感覺,我想要妳的眼裡只看到我一個人,妳告訴我這屬於妳所說的哪個因素?」雖然文克瑞說過,他也感覺到心裡的悸動,但他還是希望由她嘴裡說出他想聽的答案。
陶樂樂的心在狂跳,兩眼不由自主的變得濕潤。「昱軒哥……你也喜歡上我了?」
「很高興妳聽懂我想表達的意思。」謝昱軒露出苦笑,這是他受了魏漢格的刺激之後才發現的事實,真蠢!
「可是怎麼會這麼突然……」這麼久以來,他都不曾喜歡過自己,怎會突然之間就喜歡了呢?
「不能說突然,應該說我遲鈍得沒有發現。」淺嘆一口,原來認真追個女人真有這麼難,什麼事都要解釋清楚不可。「認真說來,我沒辦法給妳一個明確喜歡上妳的時間點,但男人就是這麼遲鈍,當挑戰者出現,才會感受到即將失去領土的危機意識。」
「領土?」她的眼睛瞇了起來,嘴角微微抽搐。
這男人不浪漫就算了,更氣人的是,他根本是個「浪漫殺手」!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輕易扼殺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浪漫氣氛。
女人能用「領土」來形容的嗎?她再沒聽過比這更糟的形容了。
「就是感受到強烈威脅的意思。」他頭皮一麻,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不管過程如何,總之我現在能很肯定的告訴妳——我喜歡妳,希望妳能答應跟我交往。」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58 AM
第六章
陶樂樂答應跟謝昱軒交往嗎?
這答案根本不用考慮,陶樂樂自然不可能錯過這大好機會,當場點頭答應和謝昱軒交往,不過……這樣真的就叫交往了嗎?
在兩人風塵僕僕的由德國返回台灣後,謝昱軒給了樂樂三天的休息時間,要她三天後到他家幫忙整理多年堆積下來的資料,直到暑假結束。
由於住宿的同學幾乎都回老家過暑假,再不就到各處去打工,在沒人陪伴兼無聊的情況下,陶樂樂決定再回家一道,讓老媽多享受三天疼寵她的滋味。
天氣燥熱,陶樂樂選擇先洗澡才吃晚餐,因此吃過晚飯後她便躲回房間聽音樂,戴著耳機的耳裡聽著熱門的流行歌曲,她的一顆腦袋卻無法安靜下來聆聽,腦子裡充塞著自己與謝昱軒之間的交往狀態。
打從她和昱軒哥莫名其妙由同一張床上醒來那天開始,在很尷尬又很教人害羞的氣氛下開誠佈公的談過之後,兩人的關係由沒血緣關係的兄妹,演化成情侶。
但是,問題來了!
雖然兩人之間的互動感覺比以前親近許多,可是最多也只有牽牽小手,一同到原本是魏漢格要帶她去的羅曼蒂克大道散心。然後在研討會結束之後,一起到德國各大景點走走、開開眼界——其他,再也沒有了。
竟、然、什、麼、都、沒、發、生!
兩人由相敬如賓進展到牽牽小手的階段後,他們就由德國飛回台灣,結束德國的所有行程,連一絲絲、一點點天雷勾動地火的跡象都沒有!
室友們不是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雖然她不算是天香國色,但至少該凸的沒凹、該凹的也沒隨便亂凸,怎麼昱軒哥就不會對她用下半身思考?
會不會是她沒有魅力?!
這個想法一躍進腦子裡,她由床上驚跳了起來,二話不說的衝下床,越過老爸老媽的房間,直奔位於走廊最後方的洗手間——
「要死了樂樂!妳嚇人啊?跑那麼快做什麼?」甫由秦曼曼房裡走出來的陶悅悅嚇一大跳,沒好氣的拍著胸口斥道。
陶悅悅是陶家的長女,因丈夫到大陸出差,小孩又讓公公婆婆帶到美國去玩,一個人無聊便隻身回到娘家小住;她剛和母親談過貼心話,才準備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間休息,不料卻被橫衝直撞的樂樂給嚇一大跳,叨念兩句自是難免。
「大姊!」陶悅悅的聲音成功的幫陶樂樂這輛急駛的轎車踩下緊急煞車,她奔跑中的雙腿停了下來,隱約間似乎還聽見刺耳的煞車聲。「沒有啦,我只是想到洗手間……照鏡子。」
她尷尬的搔搔後腦,坦白的說出自己的企圖。
陶悅悅好氣又好笑的揶揄:「沒事幹嘛照鏡子?放心,妳還是妳,沒變成豬八戒。」豬八戒照鏡子才會裡外不是人,樂樂就不同了,不論她橫照、豎照,照出來都只會是那個嬌豔欲滴的陶樂樂,她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吼!大姊!妳笑人家!」不依的跺了下腳,樂樂上前拉扯大姊的手臂,像小時候撒嬌般搖晃著。
「又不是沒笑過妳,害什麼臊?」越看她害臊,陶悅悅越是想逗她,一雙漂亮的眼笑成一條直線,只差沒捧腹大笑。
「好了啦大姊,人家只是想照一下鏡子,妳有必要這樣取笑人家嗎?」她扁起嘴,掛上五斤豬肉絕對沒問題。
「好好好,大姊不笑妳總可以了吧?」雖說不笑她,可陶悅悅的嘴角就是控制不住的上揚;她拍了拍樂樂拉著自己手臂的小手,換她和妹妹說說貼心話。「來,告訴大姊,怎麼突然想照鏡子,還跑得這麼急?」
陶樂樂的兩頰倏地變得緋紅,說起話來有點結巴。「哪、哪有,隨時注意儀容,才不會有礙市容觀瞻。」
「最好我們家的孩子會醜到有礙市容觀瞻,」悅悅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不是她臭屁,陶家的孩子個個整齊乾淨,就算稱不上帥哥美女,但至少讓人看了就是賞心悅目。「說,妳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啊?」陶樂樂嚇一大跳,差點站不住腳跌倒。「大姊,妳、妳怎麼這樣問?」
「因為我剛跟我老公交往的時候,也有跟妳一樣的反應啊!」這就叫做過來人,純粹自身的經驗談。「大姊說的對不對?」
「呣……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就是這個問題讓她心煩啊!唉~~
陶悅悅聞言挑起眉尾。「對就對,不對就不對,什麼叫做『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
陶樂樂躑躅的踩著小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爸老媽的房間,最後心一橫,拉著悅悅往自己房間跑——
大姊也是女人,應該能夠明白她的不安,再不找個人問問她會瘋掉!而現下,她也只能找大姊商量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陶悅悅笑趴在床上,小手掄拳猛敲床墊,在她弄懂小妹的心結之後,她實在很難控制自己狂笑的衝動。
「大姊……」陶樂樂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不知道該不該為大姊的「失禮」發脾氣。
再怎麼說大姊也是她的「顧問」,但一個顧問這樣取笑咨詢者,似乎是不太禮貌的行為,但偏偏是她主動請教大姊的,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
「對不起,我實在……噗~~」陶悅悅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淚,抬頭一看到樂樂的臉,馬上忍不住又是一聲噴笑。
「大姊,麻煩妳控制一下啦!」相較於悅悅的歡愉,樂樂實在難過得想哭。「人家是想詢問妳的意見,又不是要妳來取笑人家的。」
「好,我不笑、不笑。」用力拍拍自己的臉頰,陶悅悅總算因吃疼而稍稍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我說樂樂,妳這根本是庸人自擾。」
「嗯?怎麼說?」庸人自擾?她何時做過這麼無聊的事了?樂樂蹙起眉心,彷彿大姊講的是她聽不懂的土星文。
「我們認識謝昱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妳還看不出那傢夥的德行嗎?」悅悅老實不客氣的開示了起來。「他那個人就是古板、固執、不開竅,脾氣又像糞坑裡的石頭般又臭又硬,妳怎能指望他做出什麼浪漫的事?」
想想小妹也真是可憐,什麼人不好愛,去愛上那麼個古板到令人憎恨的傢夥,難怪她現在會患得患失。
「……」男朋友在自己面前被這麼大剌剌的剖析,說得又十分精準,更麻煩的是評斷的人還是自己的大姊,這種感覺還真是複雜啊!
「妳別怪大姊把話說白了,畢竟他那個人就是這樣。」比較起來,陶悅悅的年紀跟謝昱軒較為接近,只不過他們倆註定是絕緣體。「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啊,他不會對妳『手來腳來』,相對的,對別的女人也不會,所以妳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陶樂樂再次無言。
即便如此,但她還是希望他會對自己「手來腳來」咩……
「啊!」伸手拍拍妹妹的小手,悅悅霎時想起什麼似的驚呼了聲。「對吼!以那傢夥古板的程度……樂樂,你們該不會連臉頰都沒親過吧?」她問得可直接了。
「……」吼!這什麼爛問題?!
「我看也只有妳受得了那古板到不行的傢夥。」陶悅悅露出一副「嘆為觀止」的誇張表情,眸中充滿憐憫,突然語出驚人地說:「相信我,如果妳不想在嫁給他時還搞不懂什麼叫『房事』,那麼妳最好想辦法勾,引、他!」
同時數隻烏鴉飛過頭頂,陶樂樂終於深刻體驗到,何謂「無語問蒼天」了。
※※※※
男人應該要怎麼勾引呢?
任憑單純的陶樂樂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做學問要用參考書,那麼愛情這種東西應該也有參考書吧?
於是她到租書店租了一大堆言情小說來研究,而此刻它們正乖乖躺在謝昱軒家客廳的塑膠袋裡,整齊的並列「站好」,而其中一本則霸著陶樂樂的手和視線。
三天的假期已經結束了,謝昱軒體貼的親自到她家裡來接她,並向陶家長輩告知兩人正在交往的消息,得到長輩們眉開眼笑的祝福,以及陶悅悅有點怪又不會太怪的弔詭表情,接著他就把樂樂接回臺北的住所,繼續她尚未結束的暑期打工。
「妳租那些沒營養的小說回來做什麼?」睞了眼窩在沙發裡、進入「戰鬥狀態」的陶樂樂,謝昱軒怎麼也想不通那種書有什麼好看?
雖然他沒仔細看過那種有著美美的封面、描述風花雪月的言情小說,但在大學裡教書,難免會抓到上課偷看小說的女學生,因此他曾經好奇的隨意翻閱,得到的結論只有三個字——沒營養。
看完頁面上最後一個字,她邊翻向下一頁,邊分心回應道:「租了當然是要看啊!不然我租回來供著喔?」
「有時間看那些有的沒的,不如找點正經事做。」他將一些瑣碎的資料以日期月份分類,弄得桌上這裡一堆、那裡一疊的。
「喂,我也想做正事啊,可是就有人說我會把資料弄得更亂,不給人家碰啊!」她終於放下手上的書,嗔怨的瞪他。
「我、我是為了我自己方便,可不是怕妳太累喔。」弔詭的,他竟不自在的撇開臉,顴骨泛起詭異的粉色。
陶樂樂眨眨眼,心裡突然冒出些許感動的泡泡。
這是昱軒哥的溫柔嗎?
沒有時下年輕人掛在嘴邊的甜言蜜語,也沒有溫柔的親親抱抱和撫觸,但它卻是那麼穩當的闖入她的心扉,引發她絲絲甜蜜的感動。
沒錯,他是古板,是沒情調,但他有的卻是最實際的體貼,這不就是她最初為他著迷的原因嗎?
她怎會在轉眼間忘了最初的心動,現在反而怪他不懂情趣?
女人呵~~還真是貪心得過火呢!
「是喔?那你自己慢慢用,我繼續看我的小說嘿。」陶樂樂用小說擋住自己赧紅的臉,整個身體幾乎全窩進柔軟的沙發裡。
人是種奇怪的動物,當兩人的關係尚未明朗化之前,對他,她總是點頭稱是;可現在兩人變成情侶,雖不至於挑釁他,但說起話來就是自在許多,也更敢表現出自己的性情,她,愛極了這種轉變。
如果她和他有未來,雙方面總不能都戴著面具相處一輩子吧?一想到自己竟想到那麼遠的「以後」,她的臉不覺灼燙了起來。
「妳怎麼回事?看小說可以看到臉那麼紅?」發現她的臉色異常潮紅,他放下手上的所有資料,走到她身後抽走她手上的小說。
他好像曾看過報紙報導這類小說有些內容頗為煽情,他開始擔心那煽情的不良小說會對她純潔的想法有所影響,不由得緊蹙眉心,動手翻看那本她才看了三分之一的小說。
「啊?昱軒哥,你怎麼跟人家搶啦?」陶樂樂沒想到正經八百的謝昱軒也會看小說,她先是愣了下,才由沙發上一躍而起,伸手搶回被他偷「汙」走的書本。
「借我看一下啦!」見她來搶,謝昱軒更是認定裡頭寫有不堪的煽情字眼,說什麼都不肯讓步,左閃右躲的,利用身高上的優勢閃避她的追擊。
「吼~~你是大男人耶,哪有男人看小說啦!」陶樂樂手腳並用的一邊跟他搶、一邊喳呼。
雖然不一定得要回那本小說——反正塑膠袋裡還很多,隨便拿一本再看也行,但她卻覺得跟昱軒哥這樣搶小說好像滿好玩的。
這樣的他人性化多了,也可愛許多,她更喜歡了喲!
「誰敢規定男人不能看小說?這是個人自由,誰都不能制止。」他將小說舉得老高,說什麼都不讓她搶回去。
「還給我啦~~」
剛才都那麼認真搶了,怎可以搶沒兩下就放棄?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好勝心,陶樂樂硬是在原地跳來跳去,卻怎麼都搆不到他舉到頭頂上的小說。
她心一橫,索性跳到沙發上,以絕對攻擊的姿態往謝昱軒撲去——
「啊!」謝昱軒如何都料不到她會為了搶一本書這般瘋狂,在全然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態下,硬是讓她惡狠狠的撲個滿懷,並在重力加速度的衝擊下,兩人沒意外的失衡往後摔倒,兩人硬生生跌個屁股開花!
「噢……」由於謝昱軒是被衝撞的一方,很正常的成為肉墊,先是臀部一陣痛,緊接而來的是胸口被重物衝擊的悶痛,一個收勢不住,腦袋往後一仰,隨即響起清脆的撞擊聲——扣!
三方疼痛密集串連、接踵而至,差點沒讓他一口氣喘不過來,提早向閻羅王報到。
陶樂樂很快就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她猛一抬頭,看到謝昱軒的雙眼泛紅,眼眶裡似乎漾滿水光,她心口一提,連忙探出小手在他身上各處探索。
「昱軒哥!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裡?還是這裡?」
「嘶~~」他霍地狠抽口氣,這會兒他身上不止三個地方痛了,連某個沒有受到衝撞,不該痛的地方也痛了起來。
「怎麼了?你別嚇我!」
見他疼得俊俏五官全皺成一顆肉包子,樂樂心裡難受極了,一雙小手不曾稍停的摸過他的後腦、撫過他的胸口,全然沒注意自己的身體正以完全緊貼的姿態和他貼靠在一起。
「哪裡痛?我幫你揉揉。」
揉揉?謝昱軒閉了閉眼,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把那兩個字聯想到粉色的曖昧畫面,一張臉瞬間脹得火紅。
該死的!他連身體的「重要部位」都脹疼不已!
「昱軒哥……唔!」樂樂差點沒掐住他的脖子,要他快點回答,但她還來不及逼供,便感覺他的大掌壓住她的腦後,將她的頭往下壓,然後她瞠大雙眼,目睹他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再放大——
他他他、他在做什麼?
為什麼她的嘴像被小狗舔過似的,有股濕滑感?
她來不及細想,隨即感受到一抹溫熱竄進她的齒間……她終於弄懂他在做什麼了。
他吻她!昱軒哥在吻她?!
老天!她覺得自己快休克了,卻又捨不得在這甜蜜的時刻昏厥,只能輕顫的閉上眼,任他不安分的唇舌對自己為所欲為。
對咩!這才像正常的情侶啊!
她滿足的暗嘆一口氣。
這個吻一發不可收拾,不曉得是謝昱軒痛糊塗了,還是陶樂樂太過放任他的需索,單純的親吻似乎難以滿足衝動中的男人;他一個翻身,將她結結實實的反壓在地,捧著她的臉,一下深吻、一下啄吻,弄得她滿臉都是他的口水。
陶樂樂既害羞又緊繃的不知該將雙手往哪兒擺才好,差不多糊成漿糊的腦子突地響起陶悅悅的聲音——妳最好想辦法勾、引、他!
頓時讓她那幾乎飄離的神智迅速歸位。
對吼!她都忘了自己之所以會跑去租言情小說,就是想要學習如何勾引男人。雖然情勢演變成這個樣子,並不是因為她由小說裡學到了多少,但嚴格來說,也是因為看小說才演變成這個地步,她似乎應該好好的「順水推舟」一下。
但……接下來該怎麼做?
那本小說她才看不到一半,根本還來不及進展到火辣辣的激情橋段,她要真知道該怎麼做,那才有鬼!
謝昱軒亂無章法的親吻再度征服她的感官,在理智決定再次拋她而去之際,她只能暗暗告訴自己——不管了!就隨便亂亂摸吧!
羞赧的閉上眼,她伸出小手,先是摸到他的襯衫,再來是微硬的皮帶,然後是他的長褲——天!她感覺自己的臉都要冒煙了!
「該死!」謝昱軒霍地低咒了聲,突地攫住她的雙手,將之高舉過頭,緊緊壓制在地板上。
「昱軒哥?」她做錯了嗎?她紅著臉張開眼,一臉無辜。
「妳該死的別再亂摸了!」他的呼吸紊亂,俊臉微紅,敞開兩顆扣子的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警告性的朝她低吠。
乖乖!他這樣子看起來實在有夠給它性感的!
陶樂樂艱澀的吞了下口水,下意識探出舌尖舔過自己乾燥的唇——
「吼~~」他的眼變得深邃,恍似又惱又怒的發出低咆。
「昱軒哥,你……在生什麼氣?」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好像一隻性感且憤怒的獸,她不禁在他的「爪下」微微輕顫。
「妳別動!」他倏地趴在她的頸窩間用力喘氣,感覺就像在壓抑著某種極限的痛楚。「千萬別再動了……」
那沙啞的嗓音聽得樂樂的骨頭都酥了,不顧他的警告,她微揚起頭,在他的髮上輕淺的啄吻了下——
「該死的妳!叫妳別動妳還動?!」他抬起頭吼道,眼角微微抽搐,整張臉紅得像剛起鍋的蝦子。
「為什麼我不能動?」他就可以吻人家,人家就不能親他喔?這是哪一國的爛規矩?人家不依啦!
「因為我、我會想對妳亂來,所以妳不能亂動!」好像承認自己的慾望是很難啟齒的事,他頓了下,以更大的聲音吼道。
「那……那,那就亂來啊!」快吧!求你快對我亂來吧!樂樂克制不住心底的興奮,結巴的建議道。
「不行!」他咬牙,不知是想要折磨自己,還是在懲罰她的不乖。「在還沒結婚之前,我不能對妳亂來!」
結婚?
他提到「結婚」這兩個字了嗎?
樂樂再沒聽過比這兩個字更美的音律由他口中說出,頓時感動得眼泛水花。
「反、反正早做晚做,都要做的嘛……」雖然不敢相信這麼大膽的言辭會由自己口中出現,但陶樂樂承認,她正在「強烈」的勾引他。
「不可以!」這不在他的道德觀念能夠接受的範疇。
「昱軒哥……」哇咧!這男人可不可以別介意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咬咬唇,不安分的在他身下扭動。
「別動!妳該死的別動!」他再度抽氣,連脖子都脹得火紅。
「可是人家……人家想要嘛!」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59 AM
第七章
想要?
她想要?!
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此刻聽在謝昱軒耳裡,成了最難懂的辭彙,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整個腦子像趕工中的工廠般鬧烘烘。
現在的女孩都這麼大膽嗎?還是他的樂樂學壞了,變得OPEN、開放了?!老天爺,他真會讓她給嚇死!
「妳妳妳……妳該死的說什麼鬼話?」他臉紅脖子粗、血液逆流,差點沒因此爆血管。
委屈的扁扁嘴。「人家說的明明是人話。」她又沒去學陰間的話,哪會說鬼話?「昱軒哥,難道你從來都不想嗎?」
她知道他好些年沒有固定的女友了,而就書上所說,男人需要適當的「宣洩管道」,他怎麼可能那麼久都不會去想那碼子事?連她是個女人都會想入非非了,他不可能不想,除非他不是男人!
不想?他怎麼可能不想!但想不想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還沒有結婚,他怎能這麼草率就佔她便宜?
「我想不想不是現在討論的重點,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先把手續辦一辦才……」才可以做愛做的事嘛!他緊繃且略顯結巴的解釋。
「那還要多久?」一定得經過那道程序嗎?他對她難道一點幻想跟衝動都沒有?她突然有種自己太過一廂情願的感覺。
「嗯,至少要到妳家提個親,選個日子舉行公開儀式,再到戶政事務所登記……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吧?」他又沒結過婚,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只能憑直覺回答。
陶樂樂安靜半晌,臉上的紅暈明顯消褪。
「那我知道昱軒哥的意思了。」她伸手推開他,小臉的紅潤很快便被慘白所取代。「如果接下來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想先回宿舍了。」
「樂樂?」謝昱軒順著樂樂推他的力道翻坐到地板上,一臉茫然。「妳在說什麼?怎麼突然想回宿舍去了?」
人家情侶不是都喜歡膩在一起,就算什麼都沒做也覺得很甜蜜啊!可是她怎會突然說要走了呢?
抬起蒼白的臉,她感覺心好痛,為自己才開始卻註定早夭的戀情感到悲傷。
「昱軒哥,你其實不用勉強自己跟我交往的,不管當時你是為了什麼原因提出交往要求,或許是迎合兩家長輩的期許,也或許是你看穿我的心思,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很感謝你給我這段美麗的回憶。」
她努力控制自己,將話說得完整,但兩片唇說什麼都不受控制的直打顫,眼睛也不爭氣的泛起紅霧。
她撇開臉,不想讓他看清自己的脆弱。「我想我的打工就做到今天,謝謝昱軒哥這段時間的照顧。」
現在是在演哪一齣?
什麼叫做迎合兩家長輩的期許?什麼又叫看穿她的心思?更弔詭的是,她的口氣好像以後他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似的,教他有如陷入五里雲霧之中。
沒心思去猜測他會有什麼想法跟反應,陶樂樂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走到沙發前拿起自己的包包,頭也不回的往大門走去。
「樂樂?」謝昱軒終於反應過來,躍起身想去追她,卻只聽見一聲「砰」的關門聲,杵在他眼前的,只剩下一道被緊緊關上的大門……
※※※※
錯失第一時間的解釋機會,謝昱軒就像被栽了贓、還無辜被判死刑的罪犯一般,連半點申訴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陶樂樂說什麼都不肯接他電話,更別提見他一面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本來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天地變色,教他完全理不出頭緒?
「喂喂喂!不過要你幫我接個風,有必要臉色這麼難看嗎?」在飄滿輕音樂的鋼琴酒吧裡,文克瑞手上拎著酒杯,老大不爽的抗議道。「到底是不是兄弟?呿!」
「嗯?」被他這麼一啐,謝昱軒才發現自己閃神了。「沒,我在想別的事情,你剛說了什麼嗎?」他反問一句。
文克瑞挑起眉,忍不住頻頻點頭。「兄弟,你真的很不錯,越來越有人味了。」
謝昱軒聞言愣了下,不禁蹙起濃眉。「什麼跟什麼?我本來就是人,當然有人味。」這傢夥說話越來越不三不四了,好的不學,淨學些有的沒的,真傷腦筋。
「不,我的意思是,你比較有點七情六慾的感覺了。」文克瑞饒富興味的調侃道。
以往他所認識的謝昱軒,腦袋裡不是一大堆的數據,就是全世界的金融走勢,感情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存在的一環,做起事來就像那些數據一樣,死板得令人抓狂。
但自從德國一別,他的人雖說不至於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至少轉了一百二十度有了,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會恍神了——
就他實事求是的性格,以前的他總是隨時保持在最清醒的狀態,「恍神」這兩個字向來與他絕緣,所以他才會覺得他現在有人味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謝昱軒懶得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啜了一口。
他煩都煩死了,哪還有那個心思去猜測老友的想法?
現在最讓他掛心的,無非是樂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從來不曾推開過他,更別提一推就推得這麼遠,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適應,一顆心像懸在半空中一樣,只能用「心亂如麻」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幹嘛,心情不好?」文克瑞不以為忤,兀自沉醉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微醺樂趣裡。「讓我猜猜……我猜應該跟樂樂小妞有關,對吧?」
「你怎麼知道?!」謝昱軒雙眼圓瞠,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文克瑞可樂了,不禁搖頭大笑。「我會觀天象啊!」
「少在那邊胡扯,你哪會觀什麼天象?」他認識文克瑞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傢夥會有什麼本事,搞不好他比文媽媽還清楚。「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文克瑞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腦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說你比較有人味了?」
「你別吊胃口了行不行?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還在那邊五四三,看了就討厭!
「好,我問你,你跟樂樂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不愧是打小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文克瑞也不囉嗦,一開口就直接命中要害。
謝昱軒怔愣了下,煩躁的抹了抹臉。「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重點是他不知道,這才麻煩好嗎?
「……好好好,那我換個方式。」文克瑞想正經,但一想到即將挖掘到好友的秘密,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再上揚。「可以把最近你跟樂樂約會的情形敘述一下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謝昱軒顯得有絲狼狽,掙扎著要不要坦白。
「你不說也行啊,不過我就沒辦法幫你了。」這幾年在社會上打滾,和學者型的謝昱軒相較,文克瑞更懂得以退為進的道理。「反正又不關我的事,你不想講就當我雞婆,多此一問好了。」
「喂!我又沒那個意思!」謝昱軒急了,他還真沒人可以幫忙想辦法,克瑞的鬼點子一向比他多,搞不好克瑞真能幫上忙也說不定,「你到底幫是不幫?」
「要我幫忙是絕對沒問題,重點在於你肯不肯說實話。」偶爾當當心理醫生也不錯,別有一番樂趣。
「……好啦,我說就是了。」
謝昱軒並沒有考慮很久,或許是基於「病急亂投醫」的心態,他尷尬且狼狽的將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況敘述一遍,並懊惱的瞪著早已捧著肚子悶笑的文克瑞。
「你可以再笑得更誇張一點。」他在這邊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克瑞卻在那邊笑得像隻偷吃魚的貓,也難怪他會心理不平衡了。
「老兄,你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乖乖攏地咚,換成他是樂樂,一定也會生氣。
都什麼時代了,還在洞房花燭夜?大家早在點花燭之前就玩翻了好嗎?
謝昱軒瞪得更狠了。「需要我借你人體構造大全嗎?」
「噗~~」文克瑞再也壓抑不住,捧著肚子、趴在桌上笑得亂七八糟。「哇哈哈哈哈~~」
謝昱軒閉了閉眼,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文克瑞笑滿意了,笑聲總算稍微收斂了些。
「好了,你不是要提供意見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想回家了。」他揉揉眉心,不曉得是酒精作祟,還是讓克瑞氣的,反正他現在頭有點痛就是了。
「虧你還是個教授,假如學生用這種態度向你請教問題,你會肯教他嗎?」文克瑞這會兒總算止住笑意了,泰半是被他氣的。
「只要是課業上的問題,我一定教!」即便知道是克瑞隨口丟出來的問題,謝昱軒都一本正經的回答。
文克瑞徹底被打敗了,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好好好,算我服了你,行了吧?」
「你還沒告訴我,樂樂到底在氣什麼?」心情不佳歸不佳,謝昱軒還沒忘了提醒克瑞要求解答。
「樂樂一定以為你是為了某種不得已的理由,才會接受她成為你的女朋友。」文克瑞放下手中的杯子,無力的搖搖頭。「這麼簡單的原因還要我教你喔?你的教授頭銜真是受之有愧。」
「她怎會這麼想?我哪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謝昱軒的眉心打了好幾個死結,克瑞的解釋反而讓他更糊塗了。「況且我又不教授戀愛學,哪會知道女孩子心裡在想什麼?」譬如樂樂,他真的不懂啊!
「說你笨你還真笨。」文克瑞招來侍者,再要了一杯酒——他相信接下來他會很渴,因為要講很多,這呆頭鵝才有聽懂的可能。
「你要知道現在的社會,什麼步調都很快,戀愛這種東西當然也不例外。以你的觀念看來,婚前性行為對女孩來說是佔人家便宜,但在對方週遭的朋友全都在婚前偷嘗過禁果的狀態下,換成你是那個女人,你心裡會怎麼想?」
謝昱軒瞇著眼,瞬也不瞬的直盯著他。
「你幹嘛?」喲,瞧得人家心裡直發毛呢!
「你怎麼知道她週遭朋友都在婚前嘗過禁果了?」他話說得極緩、聲音很輕,但力道卻很重,重得字字敲進文克瑞的心坎裡。
「我、我當然是按照常理判斷啊!」見鬼了,他那樣子好像指責他染指了樂樂小妞所有朋友似的。
謝昱軒的眼已瞇成一條直線,眼神充滿無限懷疑。
「欸,你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約會分兩邊,牽牽小手就臉紅心跳的五0年代,當遇到像你這樣交往中,卻又沒有任何上壘打算的男朋友,相信我,她對你只會有兩種想法。」輕嘆一口,文克瑞伸出兩根手指,直接推到他眼前。
「哪兩種?」謝昱軒翻了下白眼,心下暗自祈禱——拜託,可千萬別學感冒藥廣告那樣搞笑。
「第一個,你老兄極可能被誤會成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G先生』……喂!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講完?」眼明手快的以掌心接下他揮過來的拳頭,文克瑞慶幸自己早有心理準備,不然明天恐怕得頂著「黑眼圈」出門了。
「嗯哼!」謝昱軒由鼻孔哼了兩聲。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樂樂小妞是第二種想法,這就得靠你自己想法子彌補……」好人真難做,說實話還差點被扁,文克瑞覺得自己好無辜。「耳朵洗好來,我只講一次。」
「你該死的講快點行嗎?」天殺的,他都沒耐心了!
「我說我說。」舉起手擋在他面前,文克瑞還真怕他耐不住性子動粗呢!「你的樂樂小妞一定是誤會你不夠愛她,所以才對她『保持安全距離』;這點我真的沒辦法幫忙了,好兄弟點到為止,相信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
謝昱軒真的明白文克瑞的意思了嗎?
沒錯,他真的明白了。
明白歸明白,他也大概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除樂樂對他的誤解,雖然他很想馬上消除樂樂對他的誤會,但有些前置工作他仍堅持要先行處理——
「是的陶媽媽,妳沒聽錯,我的確是這麼說的。」揉揉眉心,他的前置工作就是先向雙方長輩報備,並表明自己絕對負責的態度,不然他實在很難放心的對樂樂亂亂來。「我希望妳能答應把樂樂嫁給我。」
秦曼曼心情複雜的站在客廳,拿著話筒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樂樂她……答應了嗎?」
她還是一本初衷,心喜謝昱軒可以當她的女婿,不過這兩個小輩突然那麼快就決定共度一生,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著實讓她心裡猶豫得緊。
之前他們才一起去德國一趟,回來不到兩個禮拜,加一加這個暑假都還過不到一半咧,也未免進展得太神速了吧?
「還沒。」深吸口氣,這是謝昱軒目前遇到最大的瓶頸。「不過我想先得到陶媽媽的認同,再找機會向樂樂求婚。」
「喔。」她的眼光沒錯,這孩子果然有擔當,懂得先徵求女方家長首肯,秦曼曼開始有了笑意。「那你爸媽的意思是……」
「陶媽媽放心,他們一定會把樂樂當自己女兒來疼,不會讓她吃到半點苦頭。」別再拿莫須有的婆媳問題來戕害他的腦力了,他現在只想快點飛奔去找樂樂。
「哎喲,我沒那個意思啦!」尷尬的笑了笑。
秦曼曼又隨口跟他聊了幾句,臨掛電話前才又回到正題:「只要樂樂願意,我們做長輩的完全沒意見,只會獻上最深的祝福。」
掛上電話,謝昱軒終於露出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雙方家長的支持成了他背後最堅強的堡壘,他興沖沖的拿起隨手丟在桌上的鑰匙——獵妻行動出發!
※※※※
「樂樂,妳今天怎麼又沒出門打工?」在人行道上踩到破損的紅磚,被噴了一身污水而趕回宿舍換衣服的林佳佳,愕然的發現自己已經連續好幾天都看到樂樂窩在宿舍裡,不免好奇的問了句。
「結束了。」無聊的亂開網頁來看,只有陶樂樂知道自己還在療傷。
「什麼結束了?」拿出乾淨的衣服換上,林佳佳心不在焉的應道。
「打工啊,結束了。」而她短暫到不行的戀情也宣告終結,她淡淡回應,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似的。
「結束了?!」林佳佳總算發現事情不對勁了,衝到她身邊彎下腰,認真的盯著她瞧。「有沒有搞錯?暑假過不到一半,妳的打工就結束了?那接下來不就沒收入了?」
「沒差,我又沒有買名牌的習慣,錢夠用就好。」她知道很多同學喜歡買名牌的衣服,包包,但她就喜歡路邊貨,穿起來既輕鬆自在又省錢,從來沒想過花大錢享受被名牌駕馭的滋味。
「我也不買名牌啊!」林佳佳接受她的說法,因為沒有顯赫家世的她也喜歡買平價的東西。「只不過我不想增加家裡的負擔……咦?」
由於剛趕回宿舍,她感到十分燥熱,遂走至窗邊將窗戶開到最大,不意卻讓她有了意外的發現。
樂樂不很認真地問:「怎了?」
現在的她對任何事都興趣缺缺,即使是室友們的驚呼也一樣,但基於禮貌,她仍關心的詢問了下。
「妳心儀的謝教授耶!現在還在放暑假,他到學校來幹嘛?還像根柱子似的站在女生宿舍前面……噢!」林佳佳沒心眼的敘述著自己的發現,冷不防被突然衝過來的陶樂樂給狠撞了下。「痛、痛啊~~」
「呃,抱歉。」樂樂下意識伸手幫她揉了兩下,兩隻眼卻緊盯著宿舍樓下那頎長的身影,眼睛連眨都捨不得眨一下。
「拜託,他有這麼好看嗎?我就覺得還好……」林佳佳才想多抱怨個幾句,未料房門突然響起敲門聲,她看樂樂的眼全黏在窗外了,搞不好連敲門聲都沒聽見,她只好認命的前去開門。
敲門的是一個外系的學姊,一見有人開門劈頭就問:「妳是陶樂樂嗎?」
「呃,不是耶!」林佳佳正想轉頭喊呆在窗邊的樂樂,哪知學姊竟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我趕時間,麻煩妳轉告陶樂樂,樓下謝昱軒教授要找她。」
找樂樂?
謝教授找樂樂?!
待林佳佳回過神來,門前哪還有學姊的影子,早就人去樓空……哎呀,總之就是不見人影了啦!
帶著一點疑惑,加上一點自己的想像。林佳佳說什麼都很難將樂樂和那個古板的教授做連結,她小心的回頭轉述學姊所說的話——
「樂樂,剛才來敲門的學姊說,謝昱軒教授在樓下等妳喔!」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59 AM
第八章
她應該更有個性一點,打死不到宿舍樓下見他的。
陶樂樂像尊木頭人般坐在謝昱軒家的客廳,心裡著實懊惱得緊。
「喝什麼?開水、汽水、綠茶還是咖啡?」謝昱軒拉開冰箱,側著頭詢問她。
「隨、便!」氣啊!她繃著臉沒給他好臉色看,
如果她能狠心一點,不到宿舍樓下見他,現在也用不著像個呆子一樣,傻傻坐在這裡。
基於一股不忍,也是為了替他的聲譽著想,她才會下樓和他碰頭,免得他被宿舍裡的學生們當成舉動怪異的教授。
誰曉得他一見到她,二話不說就拉著她往停車場跑,連給她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就把她塞進車裡,一路將她「綁架」回家。
「什麼飲料都有,就是沒有『隨便』耶!」他咧嘴一笑,全然沒將她的漫天怒氣看在眼裡。
根據文克瑞傳授給他的「秘招」——一皮天下無難事!尤其面對生氣中的女人,「皮」是個很好用的武器,他正在努力學習中,並老實不客氣的拿她當小白老鼠實驗。
「隨便就是都可以,只要是飲料都行!」她確實惱火到需要飲料來滅火,因為她感覺自己的頭頂已經在冒煙了。
「妳這樣我很難為妳做選擇。」他佯裝面有難色的關上冰箱,走到她面前站定,以居高臨下之姿凝著她的秀顏。「我再問妳一次,聽好喔——妳要開水、汽水、綠茶、咖啡,還是我?」
「我說隨……啊?」陶樂樂想砍人、想咬人,卻在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個選項時,完全愣住了。「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開水、汽水、綠茶,咖啡,還是「他」?!
老天!她一定是氣糊塗了!
「樂樂,妳聽見了,而且聽得很清楚。」他滿意的咧開嘴笑,很高興自己對她還擁有絕對的影響力。「我剛才問妳,妳要那些五花八門的飲料,還是我?」他不厭其煩的再次重申。
「你、你開什麼玩笑?!」陶樂樂頓時脹紅了臉。
剛才她因為氣惱而感到口乾舌燥,現在則是因為說不出口的複雜情緒,而感到羞惱。
「我沒開玩笑,我也從來不開玩笑。」他在她面前蹲下,以略低於她的姿態仰望著她。「我知道妳在生我的氣,不然妳不會不接我電話,也不肯跟我見面。可是就算是死刑犯,在被宣判死刑的瞬間,也該被告知犯了什麼罪吧?妳現在願意告訴我妳為什麼生我的氣嗎?」
「我、我哪有生你的氣?」她的舌頭像被貓叼去似的,霎時結巴了起來。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別拿這種話來搪塞我。」淺嘆一口,他的樂樂就是愛逞強,偏偏他還真吃她這套,活該!「說出來,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
不曉得他這算不算在哄她?不論他這麼問的動機是什麼,都輕易的引發潛藏在她心裡好些天的委屈,她不由得紅了眼眶。
「樂樂?」一抹陌生的疼爬上胸口,他現在才知道女人濕潤的眼具有多大的殺傷力,教他幾乎無法招架。「別哭,我只是想跟妳溝通……」
「沒什麼,是我自己亂發脾氣,不關你的事。」她怎好意思說明自己都開口邀請他了,卻被他拒絕的難堪?那種丟臉一生一次都嫌太多,她才不會笨到再度自取其辱!
她難堪的撇開臉,不讓他瞧見自己委屈的淚光。
「我才說過別搪塞我,妳怎麼馬上又忘了?」不容她逃避的將她的臉扳正,他的眸緊緊鎖著她的眼,執意要看清她臉上每一秒的表情變化。「我以為在婚前不碰妳,是對妳的一種尊重,但顯然妳誤會了,是不?」
陶樂樂閉上眼,不承認也不否認,但控制不住的淚水已經替她說出答案。
「傻瓜,如果不是尊重妳,我又何必忍耐得如此辛苦?」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深情的吻。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愛情使人變笨,而自以為是更是殘虐愛情的殺手,只會讓陷於情海裡的兩人被各自的想像所吞噬。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這次他得到教訓了,以後絕不再犯相同的錯,以免樂樂又撇下他不理不睬,那可是天大的折磨!
「忍耐?」她眨眨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嗯,忍耐。」這是他身為男人該有的擔當,沒想到卻讓她產生這麼大的誤會。他發誓,往後絕不再做這種蠢事!「妳以為我不想嗎?我也想摸摸妳、親親妳,甚至更進一步對妳為所欲為,只是在我們進禮堂之前,未來還有太多變數,我怕妳到時候會後悔。」
「我才不會。」她似乎懂了他的想法,小臉漾起粉色,羞赧的輕搖螓首。
「不過現在我不會再顧慮那麼多了,我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弓起指輕觸她的小臉,他為自己還能有這機會感到無限滿足。
那種失去她的恐懼一次就夠了,他受不了再來一次,那比世界經濟危機還教他感到恐慌,他只想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確定她還屬於自己就夠了。
「你……」他突然這樣表態,反而教她無所適從,隱隱覺得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心跳控制不住的不斷加快。
「不過在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之前,有件事我最好跟妳坦白。」深吸口氣,他有種豁出去的決心。「我到現在……還沒做過那檔事,坦白說,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做。」
驚異的瞪大雙眼,她像在看妖怪似的瞪著他。
「我想妳恐怕也沒什麼經驗,所以我找了些資料,我們可以一起研究研究。」他的顴骨泛起緋紅,轉身由矮几下的抽屜裡拿出幾片光碟。「來吧,我們一起看。」
陶樂樂不敢置信的瞪著那幾片光碟的盒子,嘴角微微抽搐。
什麼叫「亂愛迷宮」?還有「濕樂園」、「極度體驗」?!光看那些聳動的片名,她就忍不住一陣哆嗦。
「我,我才不要看那種東西!」她幾乎要掩面尖叫了。
羞死人了!就算她再想讓昱軒哥這樣又那樣,她也沒那個膽跟他一起看那種片子呀!
那實在,實在太教人害羞了。
「家裡就我們兩個,有什麼關係?」先確認過所有的門窗都關好上鎖,他興沖沖的拉著她往自己房間跑。「來,到房間看吧!」
要死了!昱軒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猴急?
她又羞又窘,卻又隱隱有絲企盼,在半推半就之下被他拉到房裡。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求救無門。
見他已經把其中一支片子放進DVD放映機裡,她的心臟都快跳出喉頭了。「昱軒哥,人家不想看那種片子啦……」
真難想像像昱軒哥這樣古板的男人,也會想看那種鹹濕片,感覺超~~無力。
「看看又不會少塊肉。」謝昱軒的笑容有點僵,卻仍佯裝笑得燦爛的坐到她身邊,兩個人就這麼一左一右的坐在床沿。
陶樂樂感覺自己變成木頭人了,盯著開始跳動的畫面,她也快休克了。
歐賣尬!這是什麼鬼片子?
一開始就提槍上馬,太過清晰的畫面一點美感都沒有,更可怕的是那個音效……夭壽喔!那女人也太會叫了吧?!嗯嗯啊啊的,彷彿怕人沒聽見似的叫得忒大聲!
房裡的氣氛明顯因片子的播放而變得詭譎,曖昧,陶樂樂全身緊繃得像上了石膏的娃娃,她甚至不敢轉頭看向謝昱軒,就怕看到任何不該看的「東西」。
「咳!」謝昱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看著那激情火辣的鹹濕畫面,耳裡充斥著女人的淫聲浪語,他全身的血液開始逆流,百分之八十全衝往下腹,令他尷尬的蹺起二郎腿,藉以掩飾自己勃發的「怒氣」,並沙啞的清清喉嚨。
未料那記輕咳嚇了樂樂好大一跳,瞬間由床上跳了起來。
「幹嘛?」謝昱軒莫名其妙的睞她一眼。
「沒……我我我……」她不想結巴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我想我、我還是回宿舍好了。」
「不准!」他想都沒想的伸手一拉,毫不費力的將她扯進懷裡。「我們才剛開始『研究』,也還沒做『實驗報告』,怎能就這樣放妳回去?」
哇咧!意思就是,他今天一定要對她「怎麼樣」就對了?!
陶樂樂心跳加快一百倍,四肢因他話裡的暗示而變得虛軟。
「昱軒哥……我們……不急於一時嘛,對不對?」她強自鎮定,可惜成效差到一個不行,那恍惚的神情處處顯示她在逃避。
「我忍耐很久了。」好不容易萬事俱備,她這個「東風」怎能臨陣脫逃?
謝昱軒想都沒想,直拉住她的小手按壓在他全身最「衝動」的地方──
「啊~~」
「噢!」
陶樂樂的眼瞬間瞠圓,小臉火速脹紅,電光石火間,兩人同時驚叫出聲。
「你你你……你叫什麼?」要死了要死了!抓人家的手去碰他那裡,他真色!
「那妳又叫什麼?」他的臉脹成豬肝色,呼吸變得急促。
他之所以叫,是因為她的手觸碰到他的敏感之際,他感覺自己的疼痛非但沒有舒緩一點,反而更加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
「你、你管我!」她叫當然是因為他舉止不合宜嘛!真笨!
「我不管妳,還有誰能管妳?」他瞇了瞇眼,正好順勢宣告他的主權。「從現在開始,妳陶樂樂歸我謝昱軒管,不得有異議。」
「你……討厭鬼!」她應該要生氣的,可說不出所以然的,她竟感到絲絲甜蜜,教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
「妳不就愛我這討厭鬼?」嘿,這妮子是在跟他撒嬌嗎?這種感覺……真他媽的好極了!
他愉悅的抱著她又親又咬,很快的吻腫了她的紅唇。
「唔……」就當陶樂樂難耐的發出低吟之際,電視喇叭裡也適時傳出AV女優的呻吟聲,兩道聲音相重疊,更引發無限遐思。
謝昱軒興奮極了,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床上,引起柔軟的床墊一陣動盪。
「不要,你先去把電視關掉啦!」她羞赧的推推他的肩。
「小姐,我們看不到三分之一耶!」雖然他也覺得樂樂比那支片子好看千百倍,但就這樣關掉不看……好像有點可惜。
「不管啦!你先去關掉,要不然就別碰我!」她也是有她的堅持。
謝昱軒拗不過她,只得起身找遙控器關掉DVD,然後再摸回床上,準備和她做愛做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那支片子的功勞,兩人的情慾已經推到最高點,謝昱軒的挑逗並沒有引起樂樂半絲抗拒,相反的,她熱情的依照他舔吻她的方式回敬他,讓他的慾望更為高漲,且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下次別穿這麼麻煩的東西。」微惱的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他恨那些鈕扣浪費自己和樂樂溫存的時間。
「那乾脆都別穿好了。」她頑皮的打趣道。
「好啊!」他樂得接受她的提議,大手忙著繼續和她的胸罩奮戰,漂亮的眼瞳染上慾望的色彩。「我就把妳赤裸裸的關在房裡,天天累得妳下不了床。」
「你……」樂樂因羞澀而渾身泛紅,無論如何都難以想像他會有如此邪惡的一面。「大色鬼!」
「嗯,我是。」他全盤接受。
終於解開那惱人的胸罩背鈎,一把抓下扔得老遠,讓她美麗的渾圓一覽無遺。
「妳真美!」
「唔……」她害羞似的以臂環胸。
「不,別遮。」他以雙手抓住她的腕,將她的纖臂高舉過頭,火熱的唇吮過她紅腫的唇,繼而下滑到她的下顎、頸項,所經之處留下濕滑的激情路徑,一路舔往她高聳的山頂,直到頂峰的花蕊為他而縱情綻放。
「啊~~」初嚐情慾的她怎堪他這般挑逗?她扭動身子想閃躲他的攻擊,卻不料因而更方便他解自己身上最後的防備。
謝昱軒以單手固定住她的雙腕,另一手俐落的扯去她的百褶裙,純白的底褲彷彿意味著她的純淨,教身上的男人更加亢奮得難以自持。
「昱軒哥,不要……」一道畫面倏地閃進她的腦海,她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天啊!她從沒私下探究過自己的私密處,方才電視裡驚鴻一瞥──老天!該不會就長得跟電視裡女人的那裡一樣醜吧?如果那麼醜的地方讓昱軒哥看到……救郎喔!她簡直沒勇氣再細想下去。
「別怕,讓我看看全部的妳。」真糟糕,動作再不快點,他自己都快爆炸了!於是他稍嫌急躁的褪去她的白色底褲,讓她整個人裸裎在他眼前……
「嗚……」她弓起身子,害羞得難以自持。「別看!你別看!」
「這是我的、這也是我的。」彷彿帶電的指劃過她高聳的粉丘,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滑過腹部的凹陷,最後停頓在她雙腿間微鼓的山丘。「這些全都是我的,我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沒有任何人能跟我搶。」
「嗯……沒有任何人能跟你搶。」她漾起一抹甜笑,愛極了他充滿佔有慾的強勢。
這個男人是古板,但在她看來卻沒有任何男人比他還酷!而且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他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她的承諾對他而言,不啻是最強烈的春藥,他很快便將她逗弄得渾身發燙、氣喘不休,泛紅的眼可憐兮兮的漾著晶燦水光。
「昱軒哥,你騙人……」她吸吸鼻子,感覺自己快融成一攤水了。「你說你還沒有做過這種事,可是你明明、明明就很熟練……」
「傻瓜,我什麼時候騙過妳了?」輕啄著誘人的紅唇,他以膝蓋撥開她發軟的雙腿。「這是動物的本能,而且是妳喚醒了我這項本能,所以妳要負責。」
「我……我負什麼責?」她的手好酸,他能不能先放開她啊?她不禁軟聲求道:「你先放開人家的手嘛!」
「負責滿足我這本能的慾望啊,傻瓜!」愛憐的放開她的纖臂,他疼惜的輕掐她的鼻尖,並使壞的刻意壓下臀部,讓她感覺自己身體的火熱。「感覺到了嗎?我為妳而發燙、發熱。」
「唔……」她羞紅了臉,難以承受古板的他說出這般淫言穢語。「你、你不要講這種話啦!」真是教人不知所措呢!
「哪種話?」見她閉上眼、咬著下唇,他益發想逗她。「說我的弟弟想妳的妹妹?是不是要這樣講才可以?」
「昱軒哥!」她幾乎是尖叫。
誰說他古板來著?這女人恐怕比他還要古板千百倍!
他淺嘆一口。「這也是閨房樂趣,沒什麼好害羞的。」他乘機對她實施機會教育。
「人家、人家聽不下去啦!」她相信她的臉已經燙到都可以煎蛋了。
「那不說了,我們直接做。」
不給她任何可能閃躲的空間,他的唇舌放肆的在她身上每一個敏感處肆虐、放火,略粗的指腹尋到她腿間密林的珠蕊,使壞的揉撫、彈弄,長指更不留情的探入她緊實且濕熱的花徑,抽徹、旋繞,直到她輕泣出聲。
「不要了……不要了……」她分不清那種流竄在身體裡陌生的熱潮,是歡愉還是痛楚?她只能無措的攀住他的臂輕聲哭泣。
「妳不舒服嗎?」他感覺到她體內明顯的收縮,理論上她是歡愉的,但她為何要哭呢?他突然不太確定了起來。
不過她這樣子好可愛,讓他忍不住想再多欺負她一點,多一點,再多一點……
「嗯~~」她又搖頭又點頭,早已分不清自己的真實感受。
「那……想不想我進去?」抽出長指,為了讓她適應自己的存在,他已經忍耐夠久了,再不趕快「攻城掠地」,他怕自己會死於慾求不滿。
「人家不知道啦!」她幾乎是河東獅吼了。
即使謝昱軒再遲鈍,也知道女人在此時說不知道,等於是害羞的默許,他喜上眉梢,將自己置身於她的雙腿之間──
「放輕鬆——」尾聲尚未消散,他霍地一個挺身,強勢掠奪她的純潔。
「唔!」樂樂緊咬著牙根,雖感覺到一抺撕裂般的疼痛,但或許心裡早有準備女人的初次總得痛上那麼一次,她並沒有太過驚慌,只是情不自禁的掐緊他的手臂,指甲幾乎刺入他的肌肉。
「還好嗎?」汗水由他的額滑到下顎,他的俊顏因壓抑而扭曲。
「還好……」她急促的呼吸著,過不了多久,撕裂的痛楚逐漸散去,伴隨著揚起一股更教人陌生的麻癢,令她難耐的扭動著。
謝昱軒挑起眉尾,語帶調侃地問:「想要了?」
「人家不懂你在說什麼啦!」她再次紅了臉,氣惱的捶他一拳。
「現在可以說不懂,以後就再也沒有說不懂的機會了。」他會和她體驗所有情慾的滋味,反正兩人都是情慾的初級生,一起磨練求進步,將將好!
緩緩退出她的緊窒,他開始擺動臀部穿刺她的柔軟,顧不得她一聲急過一聲的呻吟嬌喘,他以絕對的強勢帶領她體驗性愛的滋味。
一陣陣強烈的快感,衝擊著陶樂樂生嫩的感官,她沒辦法再開口說出任何可以表達害羞的字眼,除了吟哦,她那張可愛的小嘴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
被冷落的DVD靜靜的躺在放置處,伴隨著房裡逐漸高漲的熱情及溫度,靜靜的聆聽愛侶間充滿曖昧的嬌喘、嘶吼,直到一切趨於平靜——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00 AM
第九章
自從「古板二人組」由沒血緣關係的兄妹演化成情侶,再進展到有親密關係的愛侶,兩人之間的感情一日千里,濃得像蜜裡調油一般,恨不得隨時隨地都能膩在一起。
所以謝昱軒強烈要求陶樂樂搬出宿舍,直接搬到他家和他一起住。
「不可以的昱軒哥,我還是住宿舍比較好。」女人家的心思總是比男人縝密,幾經思量後,樂樂還是拒絕了謝昱軒同住的邀請。
「為什麼?」或許男人就是這點懶,每天黏在一塊兒,想到夜晚要再送她回宿舍,總比不上同床共枕、清晨依偎著醒來的感覺好,因此他實在無法理解她之所以不願意的理由。
「因為你是學校裡的教授啊,而我是學生,萬一被校方知道了總是不好。」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反而擔心這事萬一傳了出去,會對他的聲譽有所影響。
萬一情況再糟一點,說不定會因此害他失去教職,所以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比較好。
「我沒差,反正不教書我還可以做別的工作,我無所謂。」教書只是興趣,光靠教學所得搞不好養不活以後一家老小,他早早就做了有計劃的投資,目前算小有資產。「倒是妳,萬一被同學知道妳跟我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什麼風波?」
陶樂樂但笑不語。她倒不是不為自己擔心,而是他能為她想到這一點,她就感到很安慰了。
會不會被同學發現其實並不是太嚴重的問題,反正大學裡什麼樣的學生沒有,甚至有挺著大肚子到學校上課的呢!
「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找個時間到戶政事務所把手續辦一辦。」謝昱軒越想越覺得萬一被發現,搞不好會有許多無聊的學生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與其讓她受這種委屈,不如就讓一切公開化,他也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套牢美嬌娘,不容別的男人覬覦。
他承認自己的心眼很小,到現在還沒忘記魏漢格帶給他的「刺激」。
「啊?戶政事務所?!」她愣了下,一時還沒弄懂他的意思。「去戶政事務所辦什麼手續?」
「入籍啊!等我們成了正式夫妻,我想誰都沒有資格管我們要不要住在一起。」
伸了伸懶腰,他自覺這個辦法萬無一失,也覺得樂樂理應會欣然接受,正準備拉她回房睡覺,未料卻被樂樂一個閃身避了開來。
「樂樂?」
「我才不要因為這麼可笑的理由結婚呢!」這麼簡單就算求婚了?說他呆,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呆!
結了婚的責任何其重大,雖然她很愛昱軒哥,也很清楚昱軒哥對她的感情,但就為了這麼可笑的理由要她點頭下嫁,她會覺得自己很沒價值。
好歹也要準備鮮花素果……呃不,鮮花戒指,不一定要很貴或很華麗那種,但至少能代表他的心意。
一輩子才被求婚一次,當然要慎重點,等她老了還能偶爾由記憶庫裡拿出來回憶呢!
「可笑?!」
他覺得超優的點子,竟被未來的老婆大人譏為「可笑」?
吼吼吼~~這下子男人的面子可掛不住了,原先已快被睡神召喚的神智猛然驚醒。
「欸!陶小姐,我這可是為了妳才想出來的兩全其美之計耶,妳不領情就算了,還說我『可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連聖人都要發火了。
「我……是你自己說要一起住的耶,像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出入門戶小心一點,別讓別人發現就好了啊,幹嘛一定要結婚?」
「我們是談戀愛,不是當小偷,為什麼要小心一點?」
他又不是做了什麼殺人越貨、擄拐良家婦女等不要臉的勾當,當然可以光明正大兼理直氣壯。
「我未娶、妳未嫁,我們是正正當當在交往,可不是在偷情!」他火了、惱了,講出來的話不免教平常重了許多,這讓陶樂樂有了受傷的感覺。
「你一定要把話講得那麼難聽嗎?」因為覺得受傷,所以樂樂也豎起全身的芒刺,掄起拳頭用力吼回去。「我也是為你著想啊!」
「不用!我說過,我就算不教書也沒差!」像賭一口氣似的,他也不願放軟聲調,執意跟她槓上似的大聲吼道。「難道我想結婚也不對嗎?那我們幹嘛談戀愛?當然是為了將來要結婚啊!不然我們根本不用浪費時間談戀愛!」
陶樂樂吸氣再吸氣,一張小臉青紅交錯,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直到她再也受不了的拿起包包往外衝。
惱火的站在原地目睹她往外衝,謝昱軒壓抑著追出去的衝動,硬是將腳定在原地不動,直到大門毫不留情的被甩上,一切陷於沉寂——
※※※※
「吼~~拜託老天爺,把以前的樂樂還給我吧!」
「每天頂著一張便秘臉不累嗎?妳受得了,我都快凍未條啊!」
「笑一下咩!親愛的樂樂,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女子宿舍裡,眾室友們齊聲撻伐,為的就是受不了天天板著一張臉的陶樂樂,瞧得她們的膽汁都快吐出來了——苦啊!
「妳們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都別來理我。」陶樂樂的臉上絲毫不見笑意,青春的臉蛋看起來比晚娘還像晚娘。
吳美月嘆了口氣。「其實謝教授也沒錯啊,戀愛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了結婚,不然幹嘛花這麼多的精神跟體力,去談那麼勞心又勞力的戀愛咧?」基本上她是支持謝昱軒的,畢竟他的論點合情合理,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原本陶樂樂和謝昱軒的戀情應該進行得神鬼不知,但上回謝昱軒到宿舍前苦等樂樂一事,被當時在場的林佳佳不經意說溜了嘴,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同房所有室友全知道這件事,卻個個假裝不知道他們在交往。
直到樂樂和謝昱軒發生嚴重的爭執,哭著回到宿舍,室友們才在安慰她的過程中,得知他們吵架的原因,同時也證實了她們原本的推測沒有錯,這兩個人果然是一對戀人!
可是接下來這幾天,她們天天都面對樂樂的大便臉,整個房間始終籠罩在強烈的低氣壓之下,她們終於受不了的群起圍攻,抗議她的失常。
「話不能這麼說,就算要求婚也得正式一點吧?謝教授的提議未免太隨便了點。」浪漫主義的周若蘭則是支持樂樂應該反彈,不然男人是極容易被寵壞的。
「哎喲,人家談戀愛,妳們在喊什麼燒?他們歡喜甘願就好了咩!」林佳佳倒沒有偏袒任何一方,只希望樂樂能恢復以往開心的模樣就可以了。
「喂喂喂,佳佳,妳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吳美月和周若蘭同時瞪著她。
「我……我中立。」林佳佳被瞪得心裡直發毛,連忙舉起右手澄清。「我家住中壢!」她還真的是中壢人呢!
「切~~」吳美月和周若蘭同時噓她。
「妳們別再為我的事爭吵了好嗎?」幾個女人吵上癮了,最先受不了的反而是陶樂樂。
她其實也很想讓自己快樂起來,但昱軒哥接連幾天像是鐵了心似的,半點訊息都沒有,教她的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
「能不能麻煩妳們給我一個安靜的……噁~~」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感到一陣噁心,頓時撫著胸口乾嘔起來。
三個女孩隨即噤聲,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同時看向陶樂樂的腹部——
抽了張面紙擤擤鼻子,陶樂樂很快便發現了室友們詭異的眼神,她尷尬的停下手部的動作。
「妳們幹嘛這樣看我?」
「樂樂妳……咳!妳跟謝教授……呃……」一向有話直說的吳美月,竟吞吞吐吐了起來。
「嗯?」奇怪,今天的胃是怎麼了?怎麼老是覺得噁噁的?
「欸……我想美月的意思是,妳最近身體……還好嗎?」周若蘭也變得結結巴巴,好像有什麼話說不出口似的。
隱隱聽出室友們話中有話,陶樂樂的眉心蹙了起來。「妳們到底想說什麼?」
「哎喲,她們想問的是,妳是不是懷孕了?」林佳佳在一旁大翻白眼,終究忍不住大聲說出女孩們的心聲。
不很大的房間裡,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
陶樂樂懷孕的消息一傳到謝昱軒耳裡,簡直只能用「天搖地動」來形容。
或許他該感謝這個孩子的到來,雖然來得令人措手不及,但他的想望或許能因孩子的出現而有了轉機。
不過,此時的他實在高興不起來,甚至感到憤怒,因為他竟是最後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要不是秦曼曼一時心血來潮,約了陳月女一起搭乘高鐵來臺北,體驗一下高速的快感,順便到學校探望自個兒的兒女,否則她們也不會意外得知陶樂樂「珠胎暗結」的消息。
是哪個室友不小心說溜了嘴嗎?
非也,是醫院發給孕婦的孕婦手冊洩了密,讓這個消息在陶樂樂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曝了光,逼得她就算想隱瞞也瞞不了,只得坦言確實在沒注意的狀況下「中獎」了。
突然多出個新生命,對謝、陶兩家自然造成強烈的震盪。幸好之前謝昱軒早已徵得雙方家長同意,所以兩位媽媽雖然感到震驚,卻也樂於接受這新生命的到來,繼而連袂殺向謝昱軒的住處向他道賀。
由於謝昱軒這日並沒有安排課程,所以當他聽到母親帶來這個令他又喜又惱的喜訊,便立刻跟著兩位媽媽再度殺往陶樂樂的宿舍,在樂樂抗議無效下,迅速敲定婚期。
媽媽們興奮非常,表現得比眼前那對即將成為夫妻的冤家還要興奮,直嚷著要趕回老家向老伴報喜,隨即一陣風似的又買了高鐵車票上車走人。
送走兩位興奮的長輩後,陶樂樂像打了場硬仗似的萬分疲累,她轉身才想離開,不意卻被謝昱軒拉住。
「樂樂。」多日不見,她明顯憔悴許多,一如他憔悴的心,思念成疾。「我們應該談一談。」
「婚期都敲定了,還有什麼好談的?」她板著臉,不打算給他善意的回應。
人家還氣呢!他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更教人生氣的是他的計劃如願了,害她都不曉得該不該怪罪肚子裡的那塊肉。
他瞇了瞇眼。「還在生我的氣?」
前幾天他耐著性子不找她,誰知道她卻比他還倔,彷彿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肯主動找他,連懷孕這麼重大的事也不通知,差點沒害他得內傷。
「不敢。」她口是心非地應。
「妳還有什麼不敢的?」淺嘆一口,他認栽了。
在校園裡,他可以是最嚴厲,最不留情面的「當字輩」教授,誰見了他不禮讓三分?唯有她,他就是拿她沒轍,數度過招,他總是她的手下敗將。
「謝教授言重了,我就算跟老天爺借膽,也不敢對你怎樣。」刻意忽視手臂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她硬是強迫自己冷淡以對。
「我又錯了,是嗎?」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她能開心,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即使要他學狗叫都不是問題。「妳是不是願意再原諒我一次?」
「……不用這麼麻煩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高興再度見到他,雖然場面有點尷尬,她還是吞不下卡在喉管裡的委屈。「婚禮我會準時出現,不會丟你的臉,當個落跑新娘。」
就算她真的很想落跑,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未必能如她所願,畢竟她的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所有人都能輕易看出她懷有身孕。
「對不起,我那天……有點失控了,所以才兇妳,妳別生我的氣好嗎?」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謝昱軒雙手舉成投降狀,厚著臉皮出聲道歉。
樂樂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敢。」
要男人認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像他這麼愛耍酷的男人,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樂樂卻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
誰知道他是真心來道歉,還是為了給孩子面子,才不得不低頭?她小心眼的跟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計較了起來。
「樂樂,我真的很想妳。」不由分說的將她摟進懷裡,他再難忍受她這般冷淡。
陶樂樂微微抖顫了下,鼻頭不爭氣的泛起酸意,在他懷中僵成一個木頭人。
「我真的很笨,那天我明明是想跟妳求婚,搞到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跟妳吵了起來……是我太不成熟了,妳就大發慈悲,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唉!再怎麼說他都大樂樂十來歲,講起來也真丟臉,沒讓著她就算了,還跟她吵架……真是蠢到一個極點!
「我們好像一直在吵架,然後道歉、和好,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被他這麼一搶白,她也不好意思了起來,畢竟吵架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也有責任。
「哪有一直吵?前後加起來,連這次也才兩次。」
呼~~她終於願意開口了!這是不是表示她的憤怒逐漸遞減當中?
不過她的問題感覺起來好像有陷阱,還是小心回答為妙。「而且哪對情侶不吵架?越吵感情只會越好。」
「吵架只會讓感情變差,哪有可能變好?」她才不接受這種說法,在他懷裡微微扭動起來。
「人和人之間相處,一定會有所謂的磨合期,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大家彼此適應才能長久。」就像齒輪,一方凸另一方就得凹,否則機器沒辦法運轉。「我們也一樣啊,相信我,我們的爭執算少的了。」
「我也有錯,不能全怪你。」她的態度終於軟化了下來。
至於到底誰對誰錯——爭執這個實在蠢到不行,更是浪費彼此的時間,就讓它船過水無痕吧!
「所以未來的謝太太,妳願意嫁給我嗎?」說來洩氣,婚期都定好了才來求婚,程序上好像有問題,不過他有稍稍向克瑞打聽了下,知曉女人都很在乎被求婚的過程和感覺,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慎重的向她求婚。
「噗~~」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不依的捶了他一記。「婚期都定了,你這個求婚不會來得太遲了嗎?」
「不會。」感染了她的笑意,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終於露出數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只要妳願意嫁給我,任何時候求婚都不遲。」
即使她肚裡的小鬼已呱呱墜地,也不算太遲。
「我現在才知道,你甜言蜜語說得這麼好。」小臉微微泛紅,她滿足的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有種睽違已久的感動。
「我哪有說甜言蜜語?我說的全是實在話。」其實這些話真的挺肉麻的,他也不曾對任何人講過類似的話語,但在她面前,這些肉麻話總會莫名其妙的脫口而出,感覺像鬼上身一樣。
不過看她好像不討厭聽他講這些有的沒的,那麼就只在她面前說又有何妨?反正哪對情人不肉麻,偶爾肉麻一下也不賴!
「最好是。」依偎著他的感覺超有安全感的,以後她不要再跟他亂發脾氣了,沒有他的日子還真難熬呢!
「當然是。」抱著她的感覺很好,但謝昱軒的身體卻逐漸變得僵硬。
該死!他都忘了現在他們還在車站門口,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其中有不少人還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眼光。
「呃……樂樂,我看我們、回家再聊好了。」他可沒有當眾「表演」的習慣,要看表演的人就到馬戲團去吧!
「嗯?你不是要向我求婚嗎?」陶樂樂顯然還在狀況外,她抬起頭來,凝著他冒出短髭的下巴,全然沒發現自己已經成為「被參觀」的對象。
無奈的暗嘆一口,這絕對是他人生中最脫軌演出的一次。
咬著牙,他豁出去了——
「是啊,可是妳還不肯答應我。」
「求婚要有誠意一點啊!又沒鮮花,也沒戒指的……」她才出聲抗議,就見他不知哪時由口袋裡摸出一只紅絨小盒,頓時令她的心跳快了好幾拍。「這是……」
「戒指。」聲音有絲緊繃的打開紅絨小盒,他拿出裡頭耀眼的鑽戒,只想快快結束求婚行動,趕快回家。「嫁給我吧,樂樂!」
「嗯……」樂樂正想答應,卻在這時後知後覺地發現週遭圍了許多閒雜人等,不由得扯緊他的襯衫。「呃……」
「答應啦小姐,妳男朋友很有誠意捏!答應他啦!」
「速啊,這位先生看起來很不錯,這種丈夫不錯的啦!」
「點頭、點頭、點頭——」
圍觀者中有人忍不住起哄了,一個起了頭,就有人跟著鼓噪,接著圍觀者就更多了,瞬間將他倆團團圍住。
「昱軒哥……」怎麼會這樣啦?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眾星拱月的感覺捏!
「嫁給我吧樂樂!」謝昱軒的嘴角勾起淺笑,他突然覺得被參觀也不賴,還滿多人挺他、為他說話呢!
「好啦小姐,答應了吧!」
「嘿咩!答應他啦!」
一波波的聲浪湧進陶樂樂的耳朵,莫名的在她心裡產生一股強大的熱流。
在抗拒不了自己對謝昱軒的愛意,以及那麼多不認識的人的鼓吹下,她終於慎重的點點頭。
在車站的門口,頓時響起熱烈的歡呼——
團團的幸福感,滿滿的充塞著被許多陌生人包圍的陶樂樂和謝昱軒,之前的爭執、風雨已全部被拋向天際,浪漫滿點!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01 AM
尾聲
為了怕新娘「帶球走」,即使穿著美美的新娘禮服也不美,因此謝、陶兩家的喜事進行得十分迅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陶樂樂的身份已經由陶小姐變成謝太太。
「謝謝師母的招待!」一群學生像颱風過境般掃過謝家,用過晚餐後個個老實不客氣的拍著圓肚皮走人。
陶樂樂略感疲累的窩進沙發裡,抱著抱枕動都不想動一下,瞇著眼看謝昱軒在餐廳裡忙碌的收拾飯後殘局。
等收拾完餐廳,接下來他會到廚房洗碗,然後將煮食過的廚房稍微刷洗一下——其實他真的是個盡責的丈夫,雖然古板且偶爾霸道,但對她的疼愛不容置疑,只要是明眼人都能輕易看穿他對她濃濃的愛。
打從將她娶進門後,家事全由他一手包辦,讓她這個入門不到三個月的新嫁娘,能做的事五根手指頭伸出來都嫌多,她幾乎只要顧好自己的課業,和負責在房裡「慰勞」他。
想起在房間裡做的事,她不由得小臉一紅。
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當真有無窮的精力,若不是念在她懷有五個多月的身孕,恐怕她總有天會在床上被他搾得一乾二淨。
微涼的秋夜帶著一絲清爽,睡意很快的爬上陶樂樂的眼皮,她疲睏的閉上雙眼,直到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騰空」了,才努力的微睜開眼。
「昱軒?」她低喃,神智努力的和周公拔河。「放我下來,我現在好肥。」
「噓,累了就閉上眼休息,我老婆的身材最穠纖合度了,誰敢說妳肥,我就跟誰拚命!」他輕鬆的抱著她走向臥室,沙啞性感的聲音訴說著動聽的情話。
陶樂樂發現,他的情話以「日行千里」的速度在進步,即便是再尋常的對話,都能摻雜著動聽的甜言蜜語,無怪乎她的體重只升不降——她可不承認是因為她肚裡那塊肉在作祟,全是因老公的甜蜜情話養胖了她。
「改天克瑞到家裡來,我可要好好的唸唸他。」閉著眼,聽他用腳尖勾踢關上房門,她不覺揚起一抹淺笑。「沒事教我老公天天塞了滿嘴糖,誰知道他心裡打什麼主意?」
後來她才發現文克瑞根本是個情聖,只要他看上眼的女孩,一個個都逃不過他的追求;或許旁人很羨慕文克瑞的豔遇,但她卻隱隱覺得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個將克瑞剋得死死的女人,到時他就「災係啊」。
「我才不愛吃糖。」
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床上,他體貼的為她脫去家居服,原想幫她換上睡衣,卻在瞧見她日益「膨脹」的雙峰後,伸出魔手像在捏水球般輕輕揉捏。「妳的胸部好像越來越大了耶!」
「別亂摸啦,討厭!」微羞的拍掉他的魔手,她還是不太適應他突如其來的輕薄,即便她的身體早已習慣他的撫觸,卻難以遮掩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敏感的事實——應該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吧?她想。
「摸摸又不會少塊肉。」感嘆自己這輩子就只栽在她一個女人手上,想想還真是悲痛啊!「我對妳真是沒有理由的迷戀。」
「哎喲~~人家真的累了嘛!」夫妻之間很多事不需要言傳,她自然聽得出他話裡多少帶有埋怨的意味。
「好好好,累了就早點休息,我也累了。」幫她穿好睡衣,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自己也褪去衣物爬上床,關上燈後薄被一拉,閉上眼進入準備睡眠的狀態。「親愛的老婆晚安。」
不消多時,均勻的呼吸聲在沉靜的房間裡漾開,理論上早已睏極了的兩個人,應該很快就能進入睡眠,可偏有一雙大眼直瞪著天花板。
奇怪了!她明明感覺很累很累,為什麼閉上眼就是了無睡意?
陶樂樂不安的側身凝視身邊顯然已經入睡的男人,不知怎地,她心裡突然不平衡了起來。
她在這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怎能那麼快就進入夢鄉?
瞪著他好看的睡顏,她竟突然有了惡作劇的衝動——
「唔……」迷迷糊糊之間,身體不安分的泛起陣陣騷動,彷彿有羽毛輕輕拂過一般,謝昱軒似舒爽又似痛苦的呻吟了聲。
身上的觸感是這般真實,他很想撐開眼看看是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作怪,可是他的眼皮好重,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起了亢奮反應,令他又懊惱又疼痛,閉著眼、蹙起眉心。
那微涼且猶如羽毛般的撫觸,搔癢似的滑過他的喉管,胸口,更驚悚的是,緩緩下竄至他的腹肌、肚臍,且有直逼禁區的危機——
「嘶~~」突然之間,他已然入睡且疲軟的男性被某樣溫熱的柔軟握住,緊接而來的是濕熱的包覆、舔吮,他頓時狠抽口氣,逼自已由夢裡醒來!
現在是怎樣?
春夢了無痕嗎?
他怎麼有種被「硬上」的錯覺?!
他火速抬起上半身,就著窗外投射而來的微弱光線,看清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的女人——
「樂樂?!」不敢置信的眨眨酸澀的眼。「妳該死的在做什麼?!」
她以為她在做什麼?
半夜偷襲枕邊人?
歐賣尬!他從來不知道她有這種「嗜好」。
「啊!吵醒你了?」樂樂抬起頭,滿意的看著他已然豎起的「旗竿」。
「剛才是誰說真的累了?」他瞇起眼,搖晃不甚清醒的腦袋。
「我啊!」撒嬌的撫摸著他結實的胸口,她挑逗的伸出舌尖,輕輕劃過自己微乾的紅唇,嬌嗔地說:「可是人家突然睡不著嘛。」
「所以?」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尤其在察覺她正分開美腿,準備跨坐到他的陽剛——
彈性且濕熱的甬道瞬間吞噬他的亢奮,他錯愕的瞠大雙眼,感覺全身血液亂竄。
「噢……」該死的!她竟敢真的那麼做了?!他全身發麻的呻吟出聲。
「老公,喜歡嗎?」還好睡前他關了燈,看不見她此際全身漾滿羞人的粉色;她像隻小蛇不安的在他身上扭動,每一寸移動都強烈扭絞著他的感官。
「樂樂,妳學壞了。」他沙啞低喃,雙手攫住她的腰肢,猛地提臀往上頂。
什麼喜歡?他愛死了!
雖然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做這麼大膽的行為,但這不是現在討論的重點,重點是他要開動了,體內飢餓的獸絕對會將她這主動送上門的宵夜吃乾抹淨,半點殘渣都不留!
「啊!」強烈的快感瞬間由下腹漾開,她全身緊繃的按壓著他的胸口。「輕點,寶寶在裡面……」
「放心,我的孩子沒那麼脆弱。」他發出性感的輕笑,在暗夜裡更顯魔魅。「倒是妳,有膽子挑逗我,就得有本事承受。」
「啊~~」
漆黑的房間裡,很快便充滿女人的嬌吟和男人的粗喘,伴隨著激情的撞擊聲,聲聲扣人心弦。
在快感幾乎凌駕神智之際,陶樂樂伸手拭去丈夫額上的汗水——普天之下,只有她知道這個古板又愛耍酷的男人,會在夜裡變成一頭令人銷魂的猛獸呢!
【全書完】
編註:
☆關於【愛現一族Ⅰ】,請看橘子說558,《夜店老闆愛耍狠》。
☆關於【愛現一族Ⅱ】,請看橘子說566,《多金總裁愛耍帥》。
☆關於【愛現一族Ⅲ】,請看橘子說575,《糊塗女傭愛耍賴》。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10:05 AM
土撥鼠「變型」記 辣媽
辣媽家的土撥鼠對辣媽的敬愛指數,只有七個字可以形容——崇拜到一個不行!
欸欸欸,辣媽,妳是不是有灌水的嫌疑?哪有女兒會對老媽崇拜到這種地步?
啪勢啦,土撥鼠就是這麼崇拜她的老媽我,而且辣媽還能提出以下證據做為證明——
「媽媽,妳的衣服都好漂亮喔!」某日,辣媽在後陽台曬衣服時,不知何時跑到身後「參觀」的土撥鼠如是說道。「妳的衣服都不要丟喔,等我長大可以穿!」
辣媽聽了哈哈大笑。「等妳長大這些衣服都舊了,而且會有更漂亮、更新的衣服可以穿啊,以後妳就不會愛這種衣服了。」
「會!我就是愛穿媽媽的衣服!」土撥鼠才不管辣媽說了什麼,堅持未來要撿辣媽的舊衣穿。
基本上,現在的四季已經被氣候變化濃縮成兩季,夏季和冬季,辣媽在此大略介紹一下辣媽平日的衣物類型——
夏季以背心為主,搭配牛仔褲或短褲;冬季通常是一件合身針織衫或棉衫,一樣搭配牛仔褲或喇叭褲(辣媽是個幾乎不穿裙子的女人)。
對小小年紀的土撥鼠而言,老媽的穿著等於是她的「範本」,因此即便帶她上街買衣服,她都會挑童裝裡最辣、布料最少的衣服,教辣媽偶爾感到烏鴉群飛過頭頂——我真的有穿這麼少嗎?!
另外,像是前年辣媽去燙了一頭銀絲燙,蓬蓬鬈鬈的髮型倒也好整理,回到家的下場自然是再帶土撥鼠走一回美容院,帶個「小小辣媽」回家。
但是今年辣媽心想,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再不把頭髮弄直,恐怕等再老一點也沒勇氣了。
總不能在路上讓人看到背後,邊吹口哨邊喊:「嗨~~辣妹」,等到對方跑來妳面前一看,卻立刻露出一臉嫌惡的改口說:「油~~歐,巴、桑」吧?
那實在刺激得過火,因此辣媽心一狠,到美容院把自己的一頭鬈髮變成直髮。
噔噔噔~~乍看之下,足足年輕五歲。
這回土撥鼠倒是沒吵著要跟辣媽一樣變直髮,但她的鬈髮著實打結得厲害!原因無他,因為那小鬼的睡姿實在太差,往往前一晚還美美的,一覺醒來馬上變成「瘋女十八年」,要梳也不是,不梳也不是。
梳了,她嫌痛;不梳,又跟「肖婆」一樣,連帶她出門都覺得汗顏。
因此在辣媽不放棄的遊說之下,土撥鼠終於肯跟辣媽上一回美容院,幾個小時之後,回復她清純可人的直髮模樣。
那小鬼忒是愛水,髮絲變直之後,還不讓美容師將她的髮綁成束,隔天到學校得到老師和同學一致稱讚,小小的土撥鼠屁股頓時翹得半天高。
想知道她如何表達她的滿意度嗎?
「耶!我最喜歡跟媽媽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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