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宋雨桐 -【新同居關係之二】不掛名情婦 [打印本頁]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4 PM     標題: 宋雨桐 -【新同居關係之二】不掛名情婦

本帖最後由 jenny7302004 於 2010-2-8 02:51 P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34137040[/attach]
【內容簡介】

她那拒萬物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讓風樹亞禁不住興起逗弄她的念頭,
逢人便介紹她是他的情婦,
甚至佯裝親密的拉她入懷,一副恩愛模樣!
第一次,她只是詫異的看他一眼,好看的柳眉輕輕動了一下,
第二次以後,藍靜歡這女人根本假裝沒聽見,完全的無動於衷。
這可不好玩,忍不住,他想來真的,不止說說而已,他倒想看看,
這女人可以對他無動於衷到什麼程度……
曾經狂喜,曾經狂悲,喜過痛過之後,她已心如止水。
誰知,上天竟讓她遇見這個如此溫柔卻又霸氣的男人!
他說,他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
卻用無盡的疼寵與溫柔,邪惡的攻陷進她的心……
當她終有一天感覺到痛,發現心早已遺落在他身上時,
他,卻要成為別的女人的新郎?!

【出版日期】 2008年12月11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出版社
【書系及編號】采花系列826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6 PM

楔子

  美國北風集團,是在美華人企業的領頭羊,尤其近五年來,很多的開發投資案都是創舉,不僅作風大膽前衛,決策高瞻遠矚,每個投資案手筆之大,更是每每讓美國本土企業也望塵莫及。

  帶領著北風集團近三十年的大家長風國安,也就是現年六十九歲的風家老爺子,數月前因突來一場急病住了院,讓整個北風集團陷入一場茶壺裡的風暴,除了大房的兒子已病逝不在人間,其他二房三房的兒子早在暗地裡鬥得兇,風老爺子的一場病,卻意外的讓接班人選浮出檯面。

  令眾人錯愕非常的是,老爺子住院找代理總裁,不是找三個兒子中的任何一個,意外出線的人竟是老爺子已故大兒子的兒子,也就是風國安的孫子——風樹亞。

  風樹亞,是大房兒子跟外頭一個女人生的孩子,一個可以說在風家沒名沒分的私生子,七年前,卻因為大房兒子的病故,讓風老爺子派人把他帶回來認祖歸宗。

  事實上,風樹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風家的孩子,認祖歸宗的這七年來也一直和母親住在外頭,那些血脈相連的大叔二叔三叔對他不聞不問,他樂得輕鬆自在,卻沒料到老頭子這一病,硬是把他給捲進大茶壺的風暴裡。

  是說,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吧?這七年來,他一直被老爺子派人訓練著,學會專業經營管理,也將整個公司的產業投資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在他大學畢業之後便以另一個身分默默投入集團的幕僚決策體系,名義上在唸書做研究當講師,實際上卻已將整個集團摸得透徹,深入運作核心,也因此深得老爺子信任與賞識。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怎麼瞧,老爺子身體硬朗得不得了,活個百歲該沒什麼問題,卻沒估算到他可能會生病,而且還是急來的一場病。

  偌大的會議室裡吵得兇,幾個叔叔難得同心協力想要把他這孫子輩的給拉下台,矛頭全一致對準他,聲嘶力竭的在董事會上封殺他這代理總裁三個多月來的種種失敗決策,努力的想辦法突顯他的無能,好讓董事會的成員在他還沒來得及成氣候之前將他拖下台,免得成為後患。

  風樹亞懶洋洋的坐在寬大的牛皮座椅上,很是愜意的在閉目養神,耳邊嗡嗡嗡的吵雜,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無聊的鬧劇。

  「風代理,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咦?好像有人在叫他?風樹亞緩緩張眸,迷人的微笑很順便的掛在好看的唇角間。

  問他話的人是北風集團的董事之一,也是黑氏集團的代表黑茵,她看到他公然在董事會上閉目養神,似乎對眾人的評價毫不在乎,這樣的狂妄行徑,縱使這男人有天大的才能,也恐難容於風家這個大家族吧?

  「事實上,我的確有話要說……」風樹亞對她露出了一個溫柔奪目的笑容。「可是,大家都急著跟我搶,所以我想等大家都說完了,再來宣佈我即日起就不再當代理總裁一職的決定。」

  啥?

  正在會議桌上說得口沫橫飛的風二叔突然張大了嘴,接著是大叔、三叔,在瞬間全成了啞巴似的。

  室內,靜寂一片——

  「爺爺明天就出院了,所以,我這個位置只坐到今天,沒關係,大家還是可以繼續批評指教,有批評才有進步,希望今天大家在這裡提到的,往後都可以在爺爺的帶領下一一實現才好……」

  他要放大假去了,心情可樂得很呢。

  要不是不希望老爺子被氣得太早上天堂,然後把他丟給這些食人虎,他才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爺爺來當這個鬼代理總裁呢!代理三個月像是幹了三年,每天都要應付這些上門來的獅子老虎蛇,各種煩人又會吃人的動物,每天都很難睡好。

  現在,總算可以解脫了……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7 PM

第一章

  十二月,初冬的台灣。

  一個極為簡單的行李箱擱在男人的腳邊,短而微鬈的髮在冬日的冷風中輕揚,高大矯健的身軀站在這棟純然白色的花園別墅洋房前顯得有些不搭,卻又更加彰顯出這男人的出色與迷人風采。

  雖然這個房子現在已經屬於他,可是……風樹亞還是優雅的舉起手按下門鈴。

  過了好久,久到他都快以為沒人在家,一個穿著白色洋裝,外頭裹著藍色毛衣外套的女人才緩緩地從裡頭走出來。

  女人看著他,眼中只有打量,沒有驚豔,朝大門走過來的每一步,都像是為了延長打量他的時間,卻絕對跟迷戀沒有半點關係,她臉上甚至沒有半點害羞的表情,活像他的存在就跟路邊的阿貓阿狗沒有差別。

  風樹亞對她露出一個迷人優雅的微笑,一雙漂亮的眼就算被墨鏡給遮住,也絕對掩蓋不了他的鋒芒,這一點,打從他出生到現在第二十九年,旁人沒有一刻不提醒過他。

  「妳好,我是風樹亞,就是這房子的新主人。」他朝她友善的伸出手,臉上依然掛著迷人的笑。

  藍靜歡淡然的看著那隻伸過來顯得過分好看的手,完全沒打算伸出手去跟他交好。「我是藍靜歡,前任屋主。」

  正確說來,這是他們第二次會面。

  第一次就在她把房子交給仲介賣的第一天,他親自前來看房子,看到庭院裡滿滿的綠意與花草,純白雅致的房,還有看起來極讓人舒服的她。她,跟這房子像是融成一氣似的,若不是急需用錢,肯定割捨不下吧?

  成交,是在三天後的事。

  她開出的條件——

  一、暫住三個月直到她找到適合的房子為止,如果超過三個月還沒找到,她還是會搬出去。

  二、住在一起的這三個月內,他不能動這房子一塊磚頭,包括園子裡的一花一草,而且不能踏進她房間半步。

  她的條件很簡單,他要這個房子的意願很堅定,她急著要錢,他急著要房子,可以說是一拍即合,最重要的一點,她是個讓人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女人,這也是他可以同意讓她暫住在他的房子裡三個月的原因。

  風樹亞勾勾唇,對她簡短的回應感到有趣。果真,如他所想,是個不囉嗦的女人,但也未免太見外了,讓他有點不習慣,畢竟女人在他面前通常不是熱情如火,就是一臉羞答答的模樣,像她這種淡漠到讓他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女人,一個都沒有。

  不過,這無減他一向溫柔待人的態度。

  風樹亞收回舉在半空中的手,順勢拿下墨鏡,漂亮的眸瞬也不瞬的望著她。「我們可以進屋去了嗎?妳好像會冷。」

  他說,我們,不是他。

  他說,妳好像會冷,而不是他會冷。

  藍靜歡微微抬眸,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像他這樣說話的,看似很平常的話,卻讓人感到一股很不平凡的意味。天生的敏感度告訴她,男人這樣的行為叫挑逗。

  她微皺起眉,稍稍退開身子,風樹亞朝她點頭一笑,說了聲謝,提起地上的行李走進去。

  和他來看房子的那天一樣,滿園子綠意盎然,不遠處的白色兩層別墅,陽台上正開著可愛的小黃花,屋頂是深灰色磚瓦,天空上的白雲飄過,整個意境就像是在天堂裡生活一般。

  他真是一眼就愛上了這個房子。

  算是運氣好吧?陽明山這一帶很少有房子肯出售,所以當台灣分公司的總務助理小郭打電話告訴他,仲介那邊有一棟陽明山別墅要出售時,暫時閒在台灣沒事的他,很快開著心愛的法拉利上了山,親自前來看房子。

  不同於一般的豪宅,這房子雖位在陽明山頂級別墅聚落區,卻顯得雅致內斂,不像財大氣粗的金主住的房子,這在他看見它的主人時得到了印證,沒來由地,對這房子的好感更加深一層。

  是因為這種舒服的感覺吧?柔柔的風,可愛的小黃花,白白的雲,滿園的綠意和大樹,還有,令人驚豔的後院——一整片的桃花園,桃花雖然還沒開,但枝椏茂密,可以想見一大片桃花綻放時的美麗奪目。

  屋子位在整個院落的正中央,依山傍湖,室內空間不算大,卻絕對坐擁這世上最美的風景,他開出比當地行情多出一倍的金額買下這棟房,這女人聽說還考慮了兩天,到第三天才決定賣掉這房子。

  走進屋內,風樹亞把行李隨意擱在地上,修長的腿走進廚房,隨手在杯架上挑了一個玻璃杯,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聽說藍小姐從事電腦程式設計工作,平日只在家接案,不必上下班打卡?」他邊喝邊跟她閒聊,她卻盯著他手中的杯子瞧,風樹亞微笑的揚揚手中的杯子。「妳要不要來一杯?渴了嗎?」

  「那個杯子是我用的。」

  「啊,是這樣,真巧。」他笑著,一口氣把水喝完,轉身把杯子拿到水龍頭下沖水洗淨,把它放回杯架上。「下次我會記得,不好意思。」

  她看著他,沒感覺到他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一張俊臉笑容燦燦,比春天時那滿園的桃花更迷人,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一個男人,怎能笑得比女人還好看還吸引人呢?一口的白牙乾淨閃亮,一雙眸子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有神而溫柔,總像是在對人說著話似的,也沒半點脾氣。

  「你就一個人住進來嗎?管家傭人什麼的,沒有嗎?」她提出了疑問。

  雖然她自己一個人住,可是,住在這一區的有錢人,家裡至少都會有一個傭人幫忙打掃房子洗衣煮飯什麼的,她拿過他的名片,上頭印著「美國北風集團代理總裁風樹亞」這幾個字,北風集團是美國數一數二的華人財團,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來買她這樣的房子,但,他絕對是百分之一千的有錢人沒錯,孤家寡人的出現在這裡,真的很奇怪。

  「還在找。」風樹亞微笑。「這次來台灣有點匆忙,其實是來參加兩個好朋友的婚禮,也沒想到可以這麼快就找到房子,所以一切從簡,倒是妳,一直都一個人住嗎?院子這麼大,妳都一個人照顧?」

  藍靜歡看了他一眼。「大部分是,偶爾有人會來幫我。」

  「男朋友?」

  「這不關你的事吧?」

  「我只是想知道未來這三個月會有什麼人在我的房子裡出入,這樣問,不為過吧?」他還是微笑,並沒有因為她頓時端起的冷漠而改變表情。

  「除了我,不會有其他人出入你的房子。」她頓了一下,想想又覺得有點不妥,總不能讓他以為沒人會來找她吧?這樣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總得多為自己想一點,她可是真沒料到這男人住進來會連一個傭人也沒帶的。「那個……偶爾,可能會有朋友來找我……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朋友,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幫你找傭人還是管家?」

  這女人,看起來有點不安呢。

  總算還是有點警覺心了,他還在想,她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跟他一個男人單獨住而感到一絲緊張?

  風樹亞還是笑。「怕我了嗎?」

  藍靜歡鎮定的看著他,心卻因為他迷人的微笑而鼓譟不休。「有必要嗎?這裡有警民連線系統還有防盜裝置——啊!」她驚呼一聲,整個人突然被一隻手臂給勾進一堵寬大的懷裡。

  她愣愣的仰頭看著他,心撲撲地跳,一張白色小臉染上淡淡的粉紅。

  「現在這樣被我抱著,妳要怎麼使用那偉大的警民連線系統和防盜裝置呢?」風樹亞嘲弄的扯扯唇。

  「你……」

  「如果現在我就把妳吃了、殺了或埋了,天底下大概也沒人會發現吧?」溫柔低嗓,說的全是不懷好意的話,卻半點也沒讓人感覺到恐懼,反而,會因為他眼底那溫柔無比的神情,給人一種心動的錯覺。

  腰上,纏著他那有力的臂膀,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灼燙著她的肌膚,滲進她的心,沸騰她的胃。

  藍靜歡有點兒慌,卻試著鎮定如常。

  「放開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清冷柔嗓,像她此刻臉上的淡漠,除了粉粉的頰畔稍稍洩漏出她的羞澀,藍靜歡看起來真是對他無動於衷得很。

  風樹亞驀地將雙臂收緊,低眸瞅著她那顯得冰冷的神情。「誰說我在開玩笑了?我想要妳,是真心的。我想吃了妳,也是真話。不信嗎?要不要試試?」

  她看著他,良久。「堂堂北風集團總裁那麼缺女人嗎?」

  「不缺,可是我身邊沒妳這樣的女人。」

  「我是什麼樣的女人?」藍靜歡冷笑。「因為沒有對你主動投懷送抱,所以覺得很特別?」

  「可能,也許真的是這樣。」

  「是嗎?那這樣呢?」她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雙冷情的眸瞬也不瞬的望著他的眼。「不是要吃了我嗎?開始啊,還是我來?」

  風樹亞沈了眼。「妳常這樣玩嗎?不怕著火?還是,妳以為我的自制力很好,可以這樣被妳勾引著而完全不起反應?」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她驀地放下勾住他脖子的手,他卻沒有因此鬆開摟著她腰的臂膀。

  她瞪他,他微笑,突然道:「當我的女人怎麼樣?」

  「什麼?」這男人瘋了嗎?她藍靜歡究竟哪裡長得像是人家情婦啦?竟然才見兩次面就要她當他的女人?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以為只要有錢,什麼女人都可以成為他的!

  「當我的女人。」以為她沒聽清楚,他微笑的又重複了一次。

  她咬牙。「放手,再玩下去,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出人命!」

  「孩子嗎?如果有了,記得一定要生下來。」

  見鬼了!什麼跟什麼!她說的人命又不是指那個!藍靜歡漂亮的眼睛冒著火花,閃亮亮的好不動人。

  「風樹亞,放開我。」她直接叫他的名字。

  將她的美眸審視了好一會兒,風樹亞終是放開她了,她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背抵到牆。

  「以後你再這樣,我會報警告你性騷擾。」說完,藍靜歡挺直著背脊轉身回房,沒再回頭看他一眼。

  風樹亞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

  拿起手機撥了一組電話出去——

  「喂,我是風。」

  「怎麼樣?」對方劈頭就問。

  「看樣子,那女人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應該不是故意留下來跟我住三個月的那種女人。」

  「所以你是放心了?還是不挺樂意?怎麼聽起來像是後者?」話筒的另一方,是正在夏威夷和新婚妻子夏曼霓度蜜月的秦浩東。

  想像得出來那裡的日陽豔豔,秦浩東整個人就是一副沐浴在愛情裡的幸福模樣,連聲音都顯得興奮異常。

  秦浩東和他有私交,以前是學長學弟的關係,現在是上司下屬的關係,秦浩東的老婆夏曼霓,也是他的學妹,兩個人同是他的好友,卻在多年後才由他牽線相遇,一個月便走進結婚禮堂。話說,這還是香港那個據說很神的算命仙的功勞,要不是他沒事把兩人的生辰八字拿去湊一湊,也無法撞出這段好姻緣。

  結果,人家在夏威夷快樂的度蜜月,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你說的沒錯,好像是這樣,我陷入愛河了。」風樹亞才說完,就聽見話筒那邊有噴水出來的聲音。

  「拜託,風大少,別逗了好不好?你這沒血沒淚沒心肝的男人會陷入愛河?說給誰聽都不會信的!」秦浩東那邊正接過老婆遞來的手巾擦乾嘴,邊擦還邊把老婆摟進懷,半刻也不想讓她離開似的。

  「怎麼不信?不是跟你說過我跟小霓求過婚了嗎?我可是愛她愛到骨子裡去了呢,把她讓給你,我連睡覺作夢都在不甘心。」

  秦浩東撇撇唇,笑了。「算了,不跟你計較,怎麼說你都是我跟曼霓的媒人,會帶份大禮回去給你的,想要什麼?夏威夷美女如何?這裡的女人好陽光,每個都穿比基尼,身材好得沒話說……唉,別打我。」

  是夏曼霓在對親親老公動粗,誰叫他膽敢在她面前說別的女人有多辣呢,簡直找死!

  「真羨慕哪。」風樹亞雖然沒親眼見到那兩人的恩愛,也可以想像得到他們有多幸福,老實說,他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了呢,突然,也有點渴望身邊有個固定的女人。這種感覺真的挺荒謬。

  「羨慕吧?半夜不要偷哭就好。」

  「嘖,得意忘形的傢伙!」

  「對了,你這樣做真的行嗎?老爺子才剛出院,你就把公司丟在那裡,一個人偷跑到台灣躲起來休假,會不會太超過了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叔叔嬸嬸們有多麼如狼似虎,如果他們把老爺子吃了——」

  「別忘了,他們可都是那隻大老虎的兒媳,你想太多了。」他一點都不擔心那老頭子會搞不定那幫子孫,只要身體沒問題,任孫悟空也逃不出那老頭的手掌心。

  秦浩東那頭朗朗一笑。「希望是我想太多,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休大假吧,如果太無聊,我不介意你幫我代班,去看看台灣分公司的狀況。」

  「省省吧,我是來台灣度假的,只要是公事都別找我。」

  「那就預祝你玩得愉快!」

  風樹亞勾勾唇。「你也是,幫我跟小霓問好,順便幫我問問她何時要離婚改嫁給我?」

  當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傢伙!

  秦浩東眼一瞇,磨磨牙。「掛了,蜜月期間,請恕我不再接大少爺的電話。」

  說掛就掛,嘟嘟嘟的聲音傳進風樹亞的耳膜,他笑了笑,收起手機,提起行李往二樓走去。

  雖說他今兒是一個人住進來,可先前小郭已派人把二樓起居室、書房和大主臥的所有家具都更換過了,雖然房子暫時不能改裝翻修或裝潢,但,專業設計師還是可以用很簡單的方式來為房子做改裝,選擇具有品味質感的家具、窗簾、桌巾、床單及壁紙,就可以在短短幾天之內讓這房子煥然一新。

  踏進這間水藍色壁面的房間,風樹亞開始動手脫衣服準備洗澡。在家裡,他其實很習慣只穿著件睡褲走動,不穿也行,只是這個習慣可能暫時需要改掉,至少,下樓時總要穿點什麼,免得把那女人嚇壞了。

  不過,她真的會嚇到嗎?

  也許,以她的個性會冷冷的盯著他那玩意瞧,順便評個分,說幾句氣死人的話也說不定……

  哈,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有點期待呢!光想著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心情就不由自主的感到無端愉悅。

  這,算是他來台灣度假的意外收穫吧?

  一個冷漠卻又讓人感到興味的小女人……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7 PM

第二章

  平日冷冷清清的宅院,近日出入的人變多了。

  比較常來的人是北風台灣分公司的助理小郭,因為風樹亞在台灣所需要的一切都找他打理。藍靜歡之前就跟他打過好幾回照面了,不熟,卻也不陌生,他都喚她藍小姐,她喚他郭先生,交談通常不超過三回合,通常是扯扯今天的天氣,和抱歉打擾到她什麼的。

  過了幾天,突然出現了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看見她來開門,每個人都詫異的挑挑眉。

  「是傭人嗎?」一個男人跟另一個男人低語。

  「不像。」

  「女朋友?」

  「沒聽說。」

  「那就是……」幾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沒得到確切結論,卻突然看到一隻手臂搭上那女人的肩膀。

  「是情婦,我的情婦。」風樹亞優雅的出現了,伸手便將藍靜歡擁進懷裡,順便得像是這個動作已經做過數十數百次。

  聞言,藍靜歡仰起頭看了他一眼,風樹亞對著她笑,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沒想到,她只是輕輕動了一下那對好看的柳眉,沒有反駁,沒有解釋,也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回她的房間去。

  「真的是情婦?」

  「是啊。」嗓音有點大,是故意說給她聽見。風樹亞語氣中帶著濃濃笑意,直到她進房之前,他的目光都鎖在她那纖細有致的背影上。

  幾個男人的目光也隨著風樹亞盯著那女人的背影,沒想到,風樹亞的品味很「純恬」,就連情婦都找那麼清純秀雅的女子,怎麼想都很難將那女人跟情婦二字湊在一塊。

  不過,那女人放在風家大少身邊還挺登對,像風大少這樣優雅迷人又溫柔多情的多金男人,再好的女人也甘願當情婦吧?

  「所以,叫大嫂嗎?」

  「嗯,可以叫大嫂。」

  關上房門前,藍靜歡聽見風樹亞這麼對那幾個男人說。

  又過幾天,上門來的換成是女人,一身的香奈兒套裝,大波浪長髮,精心雕琢的妝容,是個百分之百美人,她剛好在院子裡除草,頭上戴斗笠,臉上圍著黑色布巾,去開門,女人很自然的把她當成女工,連問都沒問她一句是誰。

  「我找風先生,他在嗎?」

  「他在二樓,你從大門走進去直接上二樓就可以看見他了。」藍靜歡也沒問她是誰,反正來這裡找人的鐵定是找風樹亞,她只是住在這間屋子裡,他的事不關她的事,半點也不想過問。

頭一低,她走到院子中央繼續除她的草。

  她把除草當運動,每天杵在計算機前面工作十幾個小時,會要人命的,不要人命也傷眼,每天除草澆花是她的養生之道,怪的是,她曬不黑,就算她每天做的事跟傭人差不多,隨便穿件正常衣服走出門,人家還是當她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雖然她已經不當千金小姐很久了。

  半個小時之後,藍靜歡放下手邊的工作走進屋,摘下斗笠拿下遮臉布巾,一襲黑亮長髮就這麼在透進屋內的陽光下閃閃發亮,她臉色微紅,雙唇生艷,不點而朱,長長睫毛下一雙汪汪水眸,天生就美得惹人憐愛,額頭的點點汗珠,可愛得讓人想去親吻。

  她沒瞧見大廳裡有兩個人正瞧著她,伸手抹抹汗水,順便把手上套著的袖套也拿下,一大杯水竟然憑空湊到她唇邊,用的還是她的杯子。

  她揚眸,對上的是風樹亞體貼的眼神。

  「快喝點水,冬天如果中暑了,會被人笑的。」輕輕柔柔的低沈嗓音,像秋日午後的微風習習,讓人覺得好舒服。

  她接過水杯,不太淑女的咕嚕咕嚕喝下肚。

  「慢點喝,會嗆到。」

  他笑睨著她的模樣,就像在看自己的情人,害她差點被水嗆到,不,是真嗆到了,水差點從雖子裡噴出來,嗆咳得她滿臉通紅,咳到她眼淚都流出來。

  「就說要小心了。」上前把她摟進懷,大掌不住地拍著她的背,一邊低低念著,滿是寵溺與憐惜。

  見鬼了,這一切百分之百是她的錯覺!

  這男人對待她的樣子,真把她當他情婦不成?這裡又沒別人,演成這樣是給誰看?咦,不對,半個小時前好像有女人進屋裡來找他……

  想著,藍靜歡抬眸往客廳掃過去——果真,有人。

  那穿著香奈兒套裝的美麗女人正瞬也不瞬的望向這裡,神情迷惑又冷冽,像是想要把她給撕開似的。

  「她是誰?」女人終於開口問。

  風樹亞抬頭往那女人看去,微笑的開了口:「情婦,我的情婦。」

  好得意的樣子,像是在獻寶。

  藍靜歡假裝沒聽見,咳得更凶了,淚眼迷濛間,彷彿看見了一道殺人的目光往她身上投射而來……

  ***

  半夜兩點,藍靜歡面對著計算機屏幕,雙手依然不停的在鍵盤上敲打。

  大大的書桌上擺著成堆的專業書籍,大多跟會計統計相關,還有幾間知名大企業的財務報表及進貨出貨流程等等。

  她接手的計算機程序設計皆與公司的成本分析系統有關,之所以在家接案還可以接到許多上市上櫃公司的大案,全源於她留美多年的經歷,主修資訊工程、副修會計系的專業背景,接手外國企業的案子都難不倒她,也因此,這間在台赫赫有名的展越計算機程序設計管理顧問公司,才會如此看重她的能力,給她絕對自由的工作空間與時間,並支付她相當高的程序設計費。

  基本上,她的生活可以說是相當優渥,打從五年前父親決定移民到美國,便把台灣這棟房子過給她,每個月也會固定匯兩萬元到她的戶頭,不管是基於補償心理還是對她這個女兒的基本照顧,都讓她這幾年從美國留學回來之後的生活衣食無虞。

  她沒有因此過著無所事事的生活,憑藉著專業找到了她自己還算喜歡的工作,工作時間彈性,還可以每天與大自然為伍,生活很是愜意。幸好是這樣,否則,最近突來的變故,她可能會被擊垮,成了現在人人掛在口頭上的新貧族。

  近一年來金融風暴蔓延到全世界,不只重創華爾街,還搞得各國政府可能倒閉,自然,父親的事業也受到嚴重波及,連美國的房子都快不保,只好打電話給她,要她把台灣的房子賣掉匯錢給他,好讓他至少保住美國的房子。

  那天,父親聲淚俱下,她吭也沒吭一聲,沒答應也沒拒絕;這房子擁有她與父母親美好的回憶,那些幸福甜蜜的過往,可以在這房子的每個角落裡找到,說什麼她都不願意把這房子給賣了。

  可,父親的聲音聽起來好蒼老,讓她一整天拿著房契走來走去,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賣掉這房子。

  真是煎熬啊,沒了這房子,她要去哪找到這樣有山有湖的地方住呢?就算她可以自賺自足還活得很好,但,卻絕對沒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在十年二十年內把這房子給買回來。

  也就是說,當她走出這房子的那一刻,這裡將永遠不再屬於她,連一丁點關於父親與她的牽連,也一併消失不見。

  可笑呵,她還渴望親情嗎?

  鍵盤上的指尖頓時停止敲打,藍靜歡疲憊的仰躺在座椅上,拿下工作時才載的眼鏡,用手揉了揉眼睛。

  起身,她想去廚房替自己煮碗泡麵;通常工作到深夜的時候,她都會找點東西來果腹。

  房門才打開,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是九層塔和在魚湯裡的味道,鮮美好聞到讓她的肚子很不客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藍靜歡猶豫著要不要走到廚房去,因為她好餓,可是,那個男人也一定在那裡,這房子目前只有她跟他住,這香噴噴的食物鐵定是那男人弄出來的。

  想不到,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親自下廚,而且煮出來的東西似乎很好吃。

  越想,肚子叫得越厲害。

  真是丟臉透了!藍靜歡撫著胃,轉身想回房,身後卻響起一道溫柔又帶著笑意的嗓音——

  「過來吃吧,是鮮魚粥,正要過去喚你呢。」

  她想假裝沒聽見,可是肚子很不文雅的繼續叫,聲音大到可能連門外的青蛙都聽得見。

  突然,她聽見朝她走過來的腳步聲,心莫名一跳,手握著門把,忍住當烏龜躲起來的衝動,力持鎮定的轉過身來面對他。

  風樹亞身上穿著圍裙,高大挺拔的身形襯著她那件滿滿向日葵花的小圍裙,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忍不住,噗哧一聲便笑出來——

  「很好笑嗎?」見到她臉上的笑,風樹亞心情很好。

  「嗯,很好笑。」她又瞧了一眼,再笑。

  「很高興我有愉悅你的價值。」風樹亞瞅著她,骨子裡有某種東西在妄動。

  眉眼彎起來,藍靜歡那水汪汪的眼燦亮非常,這樣的她和平日冷情淡漠、不動如山的模樣很不同,平日的她讓他想抓進懷裡逗弄,此刻的她卻讓他想抱進懷裡親吻。

  親吻……是啊,雖然這女人看起來就像是朵純潔逗人的小白花,可每每靠近她,就會讓他想要伸手把她摘下,親手撫觸這朵小白花的花瓣和花蕊,看著它在他手中綻放羞澀的模樣。

  是啊,他似乎變成了一個邪惡的男人。果真,越碰不得的女人越能激起男人想要的渴望,想要得整個身體都感覺到那股痛感。

  風樹亞直視著她的眼神太過露骨,讓藍靜歡斂起了笑。

  心在打鼓,胡亂地敲,她覺得頭有點暈,有點缺氧。

  不想再跟他杵在原地,藍靜歡快步越過他走進餐廳,餐桌上果真放了兩碗熱騰騰的鮮魚粥,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胃部溫暖。

  她坐下,拿起湯匙,然後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這是給我的嗎?我要吃嘍?」

  風樹亞點點頭,沒錯過她臉上淡淡的紅暈與眼中刻意隱藏的羞澀,笑著說:「小心燙嘴。」

  她,還是被燙了嘴。

  急於掩蓋住男人那總是溫柔帶笑的眼神對她所產生的殺傷力,藍靜歡可以說是低著頭不停的把粥吞下,直到飯碗見底。

  「你很能吃耶,真看不出來。」說著,風樹亞把自己前面的那碗也推到她面前。「吃多少算多少,吃不下的我吃。」

  藍靜歡看了那飯碗一眼,發現他根本一口都沒吃。

  那剛剛他在幹什麼?一直看著她吃嗎?難怪她一直覺得身體很熱,全身都快冒火似的。

  「我吃飽了。」說著,藍靜歡起身,逃難似的跑回房間,連聲謝都沒對他說。

  背抵在門板上,她的心跳比她打字的速度還要快,真是見鬼了!這男人究竟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難不成,他真的想要她當他的情婦?

  所以,他現在是在討好她?

  不,不是這樣的!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想去討好一個女人才有鬼,雖然他總是溫柔的笑著,像是天底下沒有可以惹他生氣的人事物,但他眼底的眸光總是犀利透澈,讓人根本無所遁形,她不會傻得把他當成對她一見鍾情又深情不已的那種男人。

  如果是,他就不會老是在別人面前說她是他的情婦。

  雖然他看起來對她好,對她溫柔,但是,她想他對每一個女人都是一樣的。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這樣一個玩世不恭又溫柔無比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不該被解讀成是喜歡或愛。

  真要傻傻的動了心,就只能怪自己笨了。

  ***

  一早,天氣有點陰,不久天空便飄起了綿綿細雨。

  藍靜歡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中午偶爾自己下廚煮點麵或水餃,大部分的時候,她會沿著別墅外小徑走一段路到路口,在幾間零星小吃攤點些東西果腹,又或者是開車到自己想去的餐廳用餐,過一段閒暇的下午時光。

  今天,她本來也是要開車出門用餐的,卻被一位意外的訪客給打亂了。

  看著眼前這位剛下出租車的女人,藍靜歡關上車門,緩步的走到她面前。

  「你找我?」連稱謂都省了,藍靜歡淡問著。

  王美雪挑挑眉,不客氣的將藍靜歡從頭到腳打量了數改,才道:「看來你過得不錯嘛,住好穿好吃好,人也變得豐腴些,漂亮得很啊,丫頭,要不是在家門口遇見,還真要認不出你來。」

  「是嗎?」藍靜歡扯扯唇。「我剛好跟你相反,你,我可是化成灰都認得出來……」

  王美雪,她爸爸娶的第二任妻子,她沒叫過媽,連阿姨這兩個字都很少叫,對她而言,這個女人是破壞她美滿家庭的劊子手,是害媽媽抑鬱而終的罪人,她沒對這女人瘋狂吼叫或是大打出手,是因為她的心早在十九歲那年死過一次,所以,就算母親的死一樣讓她傷心,就算這女人的出現讓她對父親寒透了心,她的表現一直很平靜。

  「臭丫頭,這麼多年沒見了,就不會對我客氣一點嗎?」王美雪同樣不喜歡藍靜歡,看見她,就像是看見她母親那樣,莫名的會讓她覺得心虛與愧疚,但這丫頭卻比她母親更難纏,冷冷的神情總讓人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讓人在氣勢上會不由自主地矮上一截。

  「很客氣了,不然,你恐怕沒法子保有那頭濃密好看的頭髮。」

  王美雪狠狠的瞪她一眼。「我們進去談。」

  「我們在外邊談就好了!」

  站在門口吵,給鄰居看了當笑話嗎?嘖。

  王美雪伸手推開雕花鐵門,扭腰擺臀的往院子盡頭的主屋走去。

  她走得太急,藍靜歡根本來不及攔下她,只好快步追上前去。

  如今,只好祈禱那男人不會突然跑到樓下來,而且,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王美雪跑到二樓去「參觀」。一樓所有的擺設跟當初一樣,二樓可就不同了,何況還住著一個大男人。

  幸好,王美雪走進屋時只隨便打量了幾眼,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爸爸有打電話給你,叫你把房子賣了吧?可我剛剛在外頭沒看見有售屋的廣告,怎麼回事?你不打算賣嗎?」

  藍靜歡看她一眼,完全沒有意願告訴她,房子已經賣掉了,而且還賣到比她所想像的價錢好上一倍,雖然價款早就匯進她的戶頭,可是她還不想這麼快就把錢匯給這一家人。

  因為,她想讓他們也嘗嘗心急的滋味,痛苦的滋味,一如她與母親當初所受的痛苦。

  她其實可以更狠一點的,完全不管這家人在美國的死活,反正,這房子早就是她的,要不要賣,高不高興賣,都是她的自由,旁人無法左右與干涉。

  「你也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就算我願意賣,也不一定賣得出去,更不一定賣得到好價錢,依我的看法,不如你們把美國的房子賣了,錢,再賺就有了,房子失去了可以再買,不是嗎?」

  「臭丫頭!」王美雪氣呼呼的站起身,坐不住了,直接走到她面前,揚高著聲調數落道:「就算你看不起我,不喜歡我,可是那個可能倒下來的人是你爸爸,他可是哭著在求你呢,你怎麼可以冷血無情

  到這種地步?還算是個人嗎?更何況,這房子也不是你的,是你爸爸辛辛苦苦掙來的,如今他有急需,說什麼你也沒道理霸著這房子不放!」

  「如果我就是要呢?」

  「你……」

  「這裡是我的家,從小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爸爸要出去跟你過生活我沒意見,但這個家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我如果不答應,誰也奪不走!」

  「藍靜歡,」王美雪失控對她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就要破產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保住美國的房子!不然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房子可以用租的。」

  「問題是現在就算要賣也賣不出去,只能等著銀行來拍賣,你這丫頭就不能懂事一點嗎?你爸爸倒下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藍靜歡冷笑一聲。「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

  聞言,王美雪氣壞了,很想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塗著紅紅蔻丹的手緊扣著,有可能下一秒就朝那張冷漠的臉給揮去。

  就在此時,二樓轉角處卻出現了一個高大俊挺又迷人帥氣的男人,他靜靜的斜倚在牆邊,也不知道站在那兒多久了。

  王美雪看著他,他也看著她,短短幾秒,冷凝的氣氛卻籠罩住整個大廳……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8 PM

第三章

  這男人,全身上下敵發著一股尊貴卻冷漠的氣息,睨著她的那雙眸子,像是在評估計算些什麼,唇角微抿,似笑非笑。

  光一眼,王美雪就被他的氣勢給整個震住了,下意識地迴避他的目光——

  「你跟男人同居?」她轉頭質問起藍靜歡。

  藍靜歡微微挑眉,下意識地往二樓望去,這一望,恰巧撞見那男人的眸。

  「歡,不幫我介紹一下嗎?」男人走下樓,那雙眼正溫柔的對她笑著,和方纔他睨著王美雪的冷冽眼神判若兩人。

  聽見他這般親暱的叫喚,藍靜歡一頓,開始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男人,肯定是玩上癮了,在他朋友面前說她是他的情婦還不夠,現在還要在她的親朋好友面前玩?

  恐怕是這樣沒錯,這男人笑得越溫柔,就越讓人覺得害舊。

  「他是誰?」王美雪再問。

  「他只是——」

  「我是她的男人。」

  藍靜歡在心裡一歎,卻沒有出言反駁,一如先前的每一次,他說她是他的情婦時一樣,面無表情,無動於衷,懶得理人。

  王美雪皺眉。「她的男人?」

  很少聽見有人在長輩面前這樣自我介紹的,簡直就是……狂妄無禮至極。

  「情夫。」風樹亞體貼的再補了一句。

  什麼?王美雪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

  走近,風樹亞長手一攬便將藍靜歡扯入懷,大手還不經意的輕畫過她的胸口,藍靜歡一震,整個人因為他這樣挑逗無禮的碰觸而輕輕顫抖著。

  她咬牙,忍住體內那股騷動,也忍住把他的手臂給推開的衝動,乖乖的窩在他懷裡。

  怪嗎?此時此刻的她,竟然覺得有這雙手臂可以依靠而感到安全牢靠,不再那麼的孤單無依。

  感覺到她的柔順,風樹亞將她摟得更緊,低下頭側過臉,親暱的在她頰邊問:「歡,這位女士是?」

  「她什麼都不是!」

  「我是她媽媽,」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卻也在同一時間瞪向對方——

  「是後母。」藍靜歡不情願的補了一句。

  「不管是什麼,你剛剛說,你是靜歡的情夫?那麼,她就是你的情婦?是這樣的意思吧?」王美雪環胸瞪視著他們。

  「沒錯。」風樹亞微笑的對她點點頭,佔有似的臂膀,緊緊的將藍靜歡有點冰冷的身體環住。

  也許情婦這兩個字對於任何人,都代表著一股輕蔑之意,可是在他風樹亞心底,情婦這兩個字單純的代表著,一個屬於他的女人,一個他想要去擁抱的女人,一個他喜歡的女人。

  當然,故意把它這樣宣之於口,本來只是為了惹這女人生氣、跳腳、罵人,什麼都好,可是卻始終等不到,就是這樣的冷漠,讓他更想要逗弄她,不管是哭是笑還是生氣狂飆,都比她這樣無動於衷來得像個活人。

  就是看不下去,這樣孤單無助又假裝沒事般過日子的她吧?那潛藏在她體內的脆弱靈魂,他一眼便瞧個徹底。

  本來,他也可以假裝沒看見的,卻總是忍不住,見她一次便要逗她一回,看見她另一種情緒,他就快樂得像是挖到什麼寶藏似的。

  喜歡嗎?像是。

  愛嗎?應該還沒到那種境界。

  所以說是情婦,不知為何,他就喜歡把這兩個字眼擺在她身上,覺得再貼切不過了。

  藍靜歡終是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往旁走了數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怕死了,她竟對這男人產生依賴感。

  不應該讓自己輕易的去依賴另一個人,一個陌生人。

  雖然,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安適,讓她有備受寵溺的感覺。可是,不行,因為她怕自己會陷落。

  「我還以為你能高尚到哪裡去呢,臭丫頭,結果到頭來還不是當男人的情婦,」王美雪的眼在這兩人身上兜兜轉轉,輕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有什麼臉看不起我?我至少還讓你爸爸娶過門,你呢?讓你留學,住大房子,明明是千金小姐的命,還這麼下賤,年紀輕輕的就自甘墮落到這種程度,不覺得丟臉嗎?」

  藍靜歡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麻麻痛痛的,卻感覺不到傷口。

  她可以反駁,可以反擊,卻什麼都不想做。任這女人去說、去罵、去嘲笑她,莫名的,心裡竟還覺得有些快活,直到——突來的一巴掌揮上她的臉頰。

  她愕然,熱辣的痛感讓她半邊臉都麻了。

  風樹亞皺眉,難得的心思浮動在他的眉眼之間劃下一道深深的焰痕。

  他朝她走去,二話不說的將她摟進懷中,打定主意,不管她怎麼抗拒,他也不打算放開。可是沒有預期中的反抗,她再度安靜得像只小貓,在他懷裡動也不動。

  這讓他的心揪疼著,對她也產生更多的愛憐。

  「痛嗎?」他輕輕地問出口,溫柔的大掌撫上她的臉。

  藍靜歡一震,幽幽的眸對上他的。

  心,輕顫著,因為他眼底的溫柔與心疼。

  有多久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

  這樣親密的一幕,讓王美雪看了好礙眼,一股氣根本沒有因為賞這丫頭一巴掌而有所舒展,只好加把勁兒罵道:「這一巴掌是幫你爸爸打的!就算他有一千一萬個對不起你母親,可沒對不起你啊,你竟是用這種方式在報答他把你養大的恩惠,非但見死不救,只顧著一個人快活,還糟蹋自己去當人家情婦,真是白養你了!」

  藍靜歡充耳不聞,被打的那邊臉頰,耳朵嗡嗡的叫,頭很暈,有點想吐。

  她疲憊的將另外半邊臉偎進他胸前,一聲不吭,完全沒有理會那女人的打算。

  「你這是在幹什麼?當我的面跟情夫卿卿我我成何體統?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臭丫頭——」

  「滾出去。」風樹亞要地開口,清清冷冷的嗓音,卻含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與氣焰。

  「什麼?」王美雪沒法意會,站在自家的屋子裡還會被一個外人趕出門的這種鬼道理。

  「我說,滾出去。」風樹亞再次開口。「這裡不歡迎你。」

  如果,他知道這個女人會動手,連那道雕花鐵門她都別想踏進來。

  該死的……此刻的他,體內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

  氣這女人嗎?不,他氣的其實是自己。

  因為人就在他面前,他卻沒有保護好她。

  ***

  王美雪走後,藍靜歡沒有說話,一個人跑到院子裡去除草。

  早上下過雨,土地濕濕軟軟,本來就不適合除草,鞋子才踩上草地就陷了進去,沾滿泥濘。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拔著草,蹲久了讓她有點頭暈,她閉上眼讓那股暈眩消失之後,繼續再拔,滿手的泥,滿手的草,她不在乎,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她也不在乎。

  天空卻又飄起了雨,一朵烏雲慢慢飄過來盤在她頭上,然後,雨變大了,把她淋得一身濕。

  她繼續拔著草,大雨迷濛了視線,也打得她肌膚發疼,這樣沒什麼不好,肉體痛總比心痛好。

  其實,沒什麼好介意的,王美雪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她為什麼要介意?

  可能是,沒人喜歡有人對自己吼叫吧?甚至還被打了一巴掌!再怎麼無動於衷,心裡還是不爽快。

  想起那女人破壞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一顆心就整個揪起來。

  「他」死了,媽媽死了,生命中唯一相關的爸爸也跟那女人去了美國,所有的人都拋棄她,她還是堅強的活下來了,不是嗎?

  她甚至都快要忘記曾經擁有的一切,直到王美雪再度出現。

  好討厭……

  以為已經遺忘的悲傷,猝不及防朝她湧來,就乾脆痛個徹底吧,又不是沒痛過,沒什麼大不了……

  風樹亞站在窗邊凝望著在院子裡除草的女人,她拚命的樣子,像是那些草跟她有仇。

  雨越下越大,他連她的臉都快看不清了,她卻依然蹲在那裡,用那雙白皙纖細的小手一直拔著草,一身濕漉漉,一身泥,半點沒有停止的跡象。

  他輕蹙著眉,心莫名揪起,感覺呼吸快了起來,卻身形未動。

  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個人獨處才能排解她體內的憂傷,需要讓身體疲憊不堪才能取代心口上的痛,因為,他也曾經這樣過,在他生命中的二十九年來,常常也需要這樣的獨處與自我放逐。

  可是,她還要這樣多久呢?

  如果他聽得見她的哭聲,那麼,他會放心許多。

  卻沒有,她沒有哭,只是拚命的拔著草。

  是哭不出來?還是已經忘了怎麼哭?

  究竟,埋藏在她心底的悲傷,有多深多濃?又是誰,可以傷她傷到連痛都不選擇哭泣?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風樹亞的思緒,他接起手機,聽到那蒼老的聲音,一道好看的眉微微挑起——

  「你這臭小子,把我一個病人丟在美國,自己跑去度假,這像話嗎?快回來,這裡一團亂!」

  北風集團大家長風國安在電話另一頭吼叫,肺活量挺驚人,聲音大到整個客廳都聽得見。

  「一團亂也是爺爺您自己搞出來的不是嗎?要不是當初娶那麼多女人,現在也不會有那麼多兒子跟孫子等著搶地盤、佔位子,你忙一點也是應該的。」

  「說什麼風涼話,我說過了,位子只傳給你,你耳朵沒帶上嗎?老是沒聽見我說話。」

  「你欠的是我爸我媽,不是我,要贖罪,跟我媽咪去贖,不要老想把我拐過去,在北風有什麼好?受苦受難還得受氣,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風樹亞懶洋洋的答著話,存心氣老頭子,但也沒真的想把

  他給氣死,說話還算有分寸。

  對這個爺爺,他其實沒有那麼的討厭,雖然在過去幾十年裡,他知道老頭子的存在,但他的母親是個宅心仁厚的好媽媽,就算一輩子沒法進風家大門,她還是沒對爺爺口出惡言過,也因為這樣,他對爺爺的怨恨不多,七年前爺爺親自找上他母親,他這個母親身邊的乖兒子才會聽話的回去認祖歸宗。

  可是,就算不是那麼怨,也會怨的,因為這老頭,讓他的童年時光總是沒有爸爸的陪伴,看見的總是媽媽在暗夜裡偷偷哭泣的背影,爸爸每出現一次,媽媽就要哭上好幾天,週而復始。

  「你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要知道,這個位子人人都想要,還得有點本事才能坐得住、坐得牢,你這小子,要不是繼承了你爸爸天生的經商頭腦與英明果斷,我才不會把位子傳給你!」說著,老頭子狂咳了起來。

  風樹亞皺起眉。「快去喝點水,旁邊沒人照顧你嗎?」

  「沒人,不然傳位這種大事可以這樣嚷嚷嗎?唉,你快回來,我想多點時間跟你相處,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快點問我,不然哪天我突然走了,你找誰靠去?說到這,我上次叫你去香港找的那位算命仙,找了沒?」

  「嗯,找了。」還因此撮合了秦浩東和夏曼霓這對姻緣哩。

  說起來還真神準,那百日之內必定成婚的預言還真是驗證了——秦浩東和小霓!不用百日,才三十日就已經走進結婚禮堂,神奇得讓他感到全身不自在。

  因為,爺爺叫他去找那位算命仙,是為了合他跟黑家丫頭的八字,算命仙給了他四個字——天賜良緣。

  「怎麼樣?」風國安聽說他找了算命仙,心急地問:「合嗎?有沒有問題?你快說啊」

  他可不是沒事拿人家女孩子的八字給他亂撮合的!美國黑氏集團現在就掌控在黑家丫頭手裡,就算她年紀輕輕,卻已經注定登上接班人寶座,因為她是黑家唯一的子嗣,唯一的傳人。

  黑家,也是北風集團的最大股東之一,穩拿兩席的董監事席位,如果風樹亞可以和她結婚,那麼,將可以大大減低風樹亞接班時所產生的集團內部動盪及反對聲浪,甚至可以避免有心人士藉此操弄集團的股價,讓北風陷入不必要的風險。

  風樹亞當然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

  「爺爺,你會長命百歲的,不必急著辦我的婚事,我對黑茵沒興趣,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女人。」就算有算命仙的背書,他也不以為自己非娶這個女人不可。

  「你喜歡哪種女人?」

  這一問,還真把風樹亞給問倒了。他喜歡一個人通常靠直覺,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沒有固定的形象。

  他沉默著,目光卻落在窗外依然拔著草的傻女人。

  真是看不下去了,她到底要拔到什麼時候才進來?

  「……你要怎麼喜歡別的女人都可以,但一定要娶黑家丫頭,除非,你可以找得到比她更大的靠山。」風國安語重心長地說。「其實,那丫頭挺好的,只要有時間跟她相處,你一定會愛上她的,懂嗎?小子?」

  雖屬意傳承給孫子風樹亞,可他心裡很清楚這將掀起多大的風暴,他不希望他死後,他的家變得亂七八糟,甚至還越來越沒落,這不是他所樂見的事。

  風樹亞有聽沒有進,雖然他一點都不排斥把整個北風集團給吃下來,讓那些老在旁邊煩他的叔叔嬸嬸們氣得跳腳,但,如果因此要娶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這點就必須再考慮。

  他不信,他的地位非得靠黑茵這女人不可,但,他也不能否認,黑家股份的確在董事會裡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所以……風樹亞再次瞥向窗外的女人,這一瞥,心卻被狠狠撞了一下。

  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大雨天的,她怎麼躺在草地上動也不動的?

  不對勁!

  「爺爺,我有點急事,不說了。」

  說罷,風樹亞掛掉手機,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這女人,不是昏過去,而是真的躺在草地上淋雨。

  風樹亞不想承認幾分鐘前的那股慌急,是出自他骨子裡確切的恐懼與擔憂。

  更不想承認,現在的自己正在生氣。

  很生氣。

  風樹亞把藍靜歡抱進浴室,已經放滿水的浴缸敵發著白色的霧氣,暖暖的溫度瞬間驅逐了藍靜歡的寒冷。

  可是她還在發抖,抖得不像話,整個人髒兮兮的,全身是泥又是草,像是從路邊撿回來的小乞丐。

  「把衣服脫了,進去洗澡。」他站在她面前,身上也是一身泥濘,全拜這女人所賜,因為她那了不起的瘋狂舉止,讓他難得像笨蛋一樣發了火,直接二話不說把她給扛進門,自然也沾了一身是泥是草。

  她不動,只是看著他,雙手環胸不住地顫抖。

  「你再不脫,我會幫你脫。」

  她瞪住他。「你不出去我怎麼脫?難道你要我在你面前脫衣服?」

  「有何不可?反正你什麼都不在乎了,不是嗎?可以這樣死去都不在乎了,不是嗎?」

  藍靜歡怔住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別胡說。」她沒有想死,根本沒有。只是拔草拔著拔著,一陣暈眩襲來,整個身子就軟倒在地上了。

  她只是不想那麼快起來而已,因為頭很重,身子很重,索性就在草地上躺一會兒。誰知,這男人會這般火速的奔上前來將她一把抱住……

  擔憂著,心急著,憐惜著,還對她大吼,還以為是她的錯覺。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這男人有了脾氣,而且還是針對她,讓她在那一秒鐘,突然覺得好榮幸也好幸福。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這麼關心著她,為她而動容呵。

  好感動,乖乖的環住他的脖子讓他抱回屋內,還努力的把身上的泥全沾到他身上去。

  不是有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哈,當時,她在他懷裡幸福的笑著,可惜他沒看見,也沒心情看,抱著她的雙臂像鐵似的剛硬緊繃著,甚至有那麼幾秒鐘,她擔心他會用他的擁抱把她壓扁。

  「快脫!」風樹亞咬牙,很想直接把她塞到浴缸裡去。

  「你出去!」

  「我也要洗,沒看見我一身是泥嗎?」風樹亞沒出去,走到另一邊的淋浴區關上門,俐落的脫下身上的衣服,然後開始沖澡。

  藍靜歡愕然不已,一雙眼瞪著淋浴間的玻璃門,雖然它不是透明的,可是,隔著一層霧面玻璃,風樹亞的好身材還是若隱若現看光了……

  不對,現在不是在擔心他的身材被她看光的時候,而是,他怎麼可以跟她在同一間浴室裡洗澡?

  久久沒聽見外面的動靜,風樹亞低沈的嗓音突然從淋浴間傳了出來——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等我出去幫你脫衣服嗎?」這傻女人,想得重感冒才開心嗎?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不到二樓去洗?這間浴室是我在用的……」怪了,情況怎麼突然變這樣?

  她跟他,根本不是這樣的關係啊,現在他是怎樣?真把她當他的情婦?命令得似乎很理直氣壯。

  「我不想把我的房間弄髒,你最好趕快脫好衣服進去浴缸,」風樹亞停頓了一會兒,放柔了嗓音。「我保證不會偷看,可以了嗎?不過,等我洗好走出去,如果你還在那裡,我保證我會親手幫你脫下衣服,又或者,我走出去時你脫衣服剛好脫一半,我也很樂意幫你。」

  什麼跟什麼……藍靜歡咬住唇,往門口退了幾步,打算離開這溫暖的浴室。

  「我等會兒再洗可以吧?你先洗,然後我再進來——」

  「別再惹我生氣了,女人。」冷冷的嗓音要地打斷了她自以為是的好主意。「現在,馬上,給我進去泡澡!否則,等會兒我們兩個一起泡,」

  一起泡澡?

  光想到這樣的畫面就讓藍靜歡滿臉潮紅。

  這男人,會說到做到吧?就知道這男人的溫柔只是表象,她的直覺一向沒錯,果真是個霸道、傲慢又專制的傢伙!

  不再忸怩,藍靜歡背對著淋浴間迅速脫下衣服,拿起水瓢舀了幾瓢水把身子沖了一下,很快的跨進浴缸裡把自己埋到水裡去。

  突來的熱氣讓她冰冷的身子不再發抖,全身暖呼呼的,說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拉下一條大毛巾將一身的赤裸裹住,此時,卻聽見淋浴間的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她看見了……那男人精壯好看,和他那斯文尊貴的外貌截然相反,充滿性感野性,迷人不已的男性體魄……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8 PM

第四章

  真的、真的好雄偉壯觀……

  她呆了,好一會兒腦袋都在完全真空的狀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望著這男人一身的赤裸,自然,也忘記怎麼害羞,忘記應該遮起雙眼,忘記……應該趕快把這男人趕出去……

  藍靜歡熾熱的望著他裸體的模樣,讓風樹亞的眸光在瞬間轉黯,深潛的慾望在喉間滾動,體內的火熱也慢慢升高,他伸手往旁拉了一條大浴巾圍在腰間,微勾起唇,朝她靠近,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還滿意嗎?」他輕問。

  嗄?藍靜歡的雙眸落在他英俊的臉龐上,聽不懂他在問什麼。

  「我是說我的身材,你張大眼睛看了那麼久,應該還算喜歡吧?」風樹亞很謙虛的詢問著。

  轟——

  藍靜歡終於聽懂他在問什麼了,一張早被熱氣染得紅艷的漂亮臉蛋,此刻更是艷上加艷,美麗動人。

  鎮定點!藍靜歡!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不過就是男人身上的一塊肉罷了,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想著,她的目光緩緩地上揚,對上風樹亞的眼。

  「還不錯,不過,如果尺寸大一點的話應該會更好。」說完,她對他一笑,笑完,趕緊把視線從他臉上調開以免穿幫。

  什麼尺寸不尺寸、大小如何,老實說,她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

  不過,據說那些暴露狂都會因為被嘲笑那話兒小而自卑的跑掉,那麼,她想,用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應該也行得通吧?

  至少,她沒有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樣子,還從容的對他笑,她已經很滿意自己的表現。

  可她心跳得好快,快得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該死的,他為什麼還不滾出浴室?從眼角瞄過去,那雙修長好看的腿還動也不動的佇立在她面前。

  「你看過多少男人的裸體?」風樹亞的嗓音溫柔而危險。

  竟然嫌他小?

  這女人,果真是臨危不亂呵。明明那張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卻還可以表現得如此無動於衷,說真的,還挺讓人佩服的。

  藍靜歡被這個問題卡住了,沒想到這男人被嫌棄還有勇氣留下來跟她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真是要命……

  「不少。」她隨口應了一句。

  藍靜歡用水潑潑露在水面外的手臂,再用手捧水沖臉,假裝忙著洗澡,一邊還得防止春光外洩,因為毛巾只能蓋住胸口和重要部位,一雙長腿根本遮不住,害她侷促不安到了極點。

  「幾個?」

  這男人,怎麼這麼煩?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沒仔細算過。」謊越扯越大,害她好心虛。

  「都用過了?」

  啥?這是什麼鬼問題?

  用過?用過什麼?

  藍靜歡皺眉,不解的目光終於抬起來望向風樹亞。

  風樹亞眉眼之間全是笑,見她一臉懵懂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這方面根本就是一張白紙,逗起來一定更好玩。

  「用過了才能知道尺寸合不合啊,並不是大就好,而是要剛好,想不想試試?」他熱心的邀約著,彷彿只是要請她吃一頓晚餐那樣的自然。

  再笨再呆再無知,現在的藍靜歡也該聽懂這男人的話了,整張臉爆紅,胸口起伏不定,又惱又氣又覺得好悶。

  這男人,竟然可以用這麼自然溫柔的語調,對著她說這樣限制級的笑話?!真的是……好過分!

  「出去,」她咬住唇,前所未有的怒氣正在她體內澎湃洶湧。

  風樹亞看了她一眼,斂起唇邊的笑意,沒聽話的出去,反而在浴缸邊緣坐下來,拿起旁邊的洗髮乳倒在掌心,揉上她的髮——

  「你幹什麼?」

  藍靜歡身子一僵,抓緊了浴巾,下意識想避開他的碰觸,可惜這按摩浴缸雖然不小,但也沒有太多可以逃脫的空間,除非,她起身離開這裡,完全不介意在逃離的過程中可能被這男人給看光光的風險。

  「髮上沾了泥,我幫你洗乾淨。」他溫柔的指腹輕輕的在她髮間輕揉、滑動,並輕按著她的太陽穴。

  好舒服……她覺得頭的重量輕了些,有那麼片刻,她真的想就這樣由他幫她洗著髮,什麼也不想。

  可是,這太親密了,她跟他完全不應該突然從單純的室友,一下子跳到可以裸體相見,一方還幫一方洗髮的關係,這太匪夷所思。

  「我會自己洗!你出去!」因為太舒服,因為太親密,藍靜歡幾乎要忍不住。動情的呻吟了。

  「頭還痛嗎?」完全無視於她的冷言冷語,他溫柔的問著,細長的指還滑至她敏感的頸間幫她按摩著。

  該死的!

  「風樹亞,請你出去,馬上。」再下去,他是不是想要乾脆在這裡要了她的身子呢?

  這樣勾引她,很有趣嗎?

  「別生氣了,我道歉。」他突然道。

  藍靜歡一怔,想不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風樹亞伸手抬起她低垂的小臉,讓她不得不看著他。「我為我剛剛過火的玩笑話冒犯了你純潔的心靈而道歉,換你了。」

  什麼?藍靜歡眨眨眼。「換我?」

  「是啊,你也欠我一個道歉。」

  「我什麼時候欠你的?我為什麼要跟你道歉?」

  「剛剛你躺在草地上淋雨裝死,害我不知死掉多少萬個細胞,你知道嗎?我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這樣擔心過誰了,結果那種焦急慌亂的情緒竟出自你的任性玩笑,所以,你欠我一個道歉。」

  說著這段話的風樹亞,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藍靜歡被迫看著他的眼,卻也在這一刻清楚的看見他埋藏在眼底深處,那抹百分之百令人心動的柔情。

  她知道,他的擔憂是真。

  她也知道,他的在乎是真。

  他連她頭痛不舒服都看出來了,明明先前還氣著她,卻還是對她這麼好、這麼溫柔、這麼體貼她,如何不動容?

  「你是不是想要我?」她直接問。

  風樹亞瞅著她,老實道:「沒仔細想過。」

  只是看著她,總想要逗逗她、寵寵她,期盼看看到她為他而展露笑顏,害羞也好,生氣也罷,總之像個活生生的人,他就覺得愉悅,很有成就感。

  對她出乎意料之外的緊張與擔憂,是先前那一瞬間才知道的事,所以才生氣,因為他八百年都難得紊動的心,在那一刻,竟深深的被她所牽動了。

  是沒仔細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她,但這個女人已經被他所牽掛,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我喜歡你,應該是事實。」他補了一句。

  藍靜歡幽幽地看著他。「不要浪費心思在我身上,風樹亞。」

  「這件事的決定權在我,不在你。」他溫柔的笑著,像是在笑她傻氣。

  她別開眼,很怕自己被他溫柔的眼神所蠱惑。「我不會愛上你的,我早已經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她的心,已經在十九歲時跟著另一個男生離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又或者,是不想讓它回來?

  她不知道,也懶得去追究,反正心死了,就不會再痛了,不是很好嗎?

  聞言,風樹亞輕勾起唇角,輕柔的話語像微風拂過她的臉——

  「我不要你的心,所以沒關係。」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根本沒打算要她嘍?

  藍靜歡一僵,竟說不上自己是歡喜還是難過。雙手在水面下緊緊揪著毛巾,動也不敢動一下,怕洩漏出她的脆弱。

  有那麼一秒鐘,她真的想伸手巴住他,怕他因此從她的生命中走掉,這樣的情緒太詭異,可是卻十分的真實。

  「我不要你的心,但要你的人。」風樹亞淡淡的宣告著,然後起身。「快洗,我在外頭等你。」

  在外頭等她?!什麼意思?

  藍靜歡想問,卻問不出口,只能呆呆的看著那高大挺拔有如神祇般尊貴的男人,優雅的開門離開浴室。

  我不要你的心,但要你的人……藍靜歡的腦海裡,一直盤繞著這句話,讓她心神不寧,頭也洗好,澡也泡好,一張小臉還被她洗了好幾次都快脫皮了,最後連腳都拿來洗上數次,就是沒那個膽走出浴室這道門。

  怎麼辦?先前被他以那種情況抱進來,浴室內根本一件可換上的衣服都沒有,總不能叫她把那沾滿泥草的衣服再穿回身上吧?

  他說,他在外面等她,那不就表示他現在人就在外頭?如果她要走出這道門,就只能圍著大浴巾出去……太危險了!

  這根本就等於是羊入虎口,她連逃脫的空間都沒有。

  可是,她總不能永遠不出去吧?而且,也不能讓他小看她,以為她膽小如鼠,他隨便一句話就把她嚇到不敢出門。

  想著,藍靜歡低頭確認身上的浴巾已裹好,一手抓浴巾,一手輕輕的去旋開門把,接著,她的頭先探了出去……

  一張英俊的臉孔突然放大數倍湊近她面前,藍靜歡差點叫出聲,幸好沒有,不過也被嚇掉半條命了。

  「我還以為你打算在裡面睡到天亮呢。」風樹亞輕笑著,伸手把她從浴室拉出來,就在她緊張的用雙手緊緊扯住身上浴巾的同時,他已經拿出一件柔軟的睡袍套上她半裸的身子——

  她意外的仰起臉看著他,他也笑看著她。

  藍靜歡一羞,趕緊把睡袍拉好,幸好裡頭還包著一條浴巾,他應該什麼都看不見。

  「已經煮好麵了,等你吹完頭髮換好衣服就過來吃,知道嗎?」他又道。

  寵溺又溫柔的眼神,看得她更心慌。

  沒想到是這樣的,原來他說在外頭等她,是為了要煮東西給她吃,睡袍準備好了,怕她著涼,東西煮好了,怕她挨餓。

  事實上,她真的餓極了,從中午一直餓到現在,又拔了一下午的草,全身半點氣力也沒有。

  可,流淚是不需要氣力的,所以,一滴淚水不期然的順著她的眼角滑下來……

  藍靜歡趕緊低下頭,快步走開,身後,一隻手卻及時拉住她——

  厚實的大掌包覆著她冰涼的小手,風樹亞因為她冰涼的手而微微挑起眉,轉而把她整個人帶進懷裡抱著。

  「你會冷,我幫你取暖吧。」

  明明是他想抱她,極想抱,說出來的話卻窩心得要命。

  不過,真的只是抱抱她而已,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可以只是這樣單純的抱著一個女人,就覺得快樂。

  當然,他還想要更多。快樂不等於滿足,對這個女人,他願意花比平日對其他女人更多的耐性來等待——她願意為他美麗綻放自己的時機。

  藍靜歡因為他的這個擁抱,身子一下便溫熱了,甚至,可能會變得滾燙,如果他再繼續這樣抱住她的話。

  「我不冷了,而且,我要趕快去吹頭髮,才能吃到你煮的東西。」她有點語無倫次,明明就是想叫他走開,卻很白癡的說了一堆理由。

  風樹亞笑了。

  果真,她剛剛說的那堆理由很可笑,藍靜歡有點惱羞成怒,伸手推開他,頭也不回的奔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撫住狂跳的心,不住地喘息。

  為什麼,她的心會因為這男人跳得如此狂急?

  不該的……她甚至喜歡上這男人擁抱住她的感覺,心安舒適又踏實,而且,讓她覺得不再孤單,讓她……覺得被愛。

  不該的……她已經沒有心了,不是嗎?

  她說過的,這輩子,她只愛一個男生,而那個男生,已經死了。

  還能愛嗎?怎麼可以?

  絕對不能,就她一個人活著幸福,這太不公平了,不是嗎?

  ***

  一大早,藍靜歡親自到台北信義區的展越公司去交案子。

  展越公司的老闆展月宇,見到藍靜歡竟然親自前來交案,很是詫異,忙不迭迎上前去。「怎麼自己過來了?」

  展月宇叫秘書去倒一杯熱咖啡進來,並引她入座。

  「是重要的檔案,所以就親自送過來了。」

  展月宇接過光盤片及一迭文件數據,把它們擱在一旁後,再回到她身旁坐下來,關心的詢問:「早餐吃了嗎?要不要請人去買?還是我陪你到樓下去用餐?你低血壓的狀況最近還好嗎?」

  藍靜歡是展越的計算機程序設計師,跟他合作好幾年了,可以說是老闆兼朋友的關係,因為她獨特的個性,又一個人居住,所以偶爾他也會開車到她家看看她,尤其桃花盛開的時候。

  對他而言,她是個特別的女人,總是讓人忍不住想關心,卻又不是那麼容易親近。

  「吃過了,別擔心。」藍靜歡輕輕笑著。「你這個樣子,好像在對待一個孩子似的,我已經二十五了。」

  展月宇見到她的笑,有點靦腆的也跟著笑了。

  「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嗄?「什麼意思?」

  「難得看你這樣笑,感覺輕了一點。」

  「什麼東西輕了一點?體重嗎?」

  這話,讓展月宇大笑出聲。「竟然會說笑話了呢,果真有什麼不一樣了,對吧?你……談戀愛了?」

  藍靜歡詫異的挑挑眉,笑意淡去。「沒有的事。」

  腦海中,卻浮現風樹亞的身影。

  昨夜,她穿好衣服到廚房把麵端到房裡吃,風樹亞只是溫柔的看著她,沒多問一句,反倒是她多餘地說:「我有案子要趕。」便閃躲進房。

  最後,吃完麵連碗都不敢拿出來洗,一大早才偷偷摸摸的拿出去。光想,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真的?」

  「嗯。」她淡應,神情卻有些不自在。

  展月宇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把話題轉到公事上。

  一提到公事,藍靜歡就顯得自在多了,話也比平日多了幾分。

  處理完公事,藍靜歡走了一趟房屋中介,花了幾個小時去看房子,越看心越沉……

  她不在意空間小,但卻非常在意居住的環境與質量,沒有綠意的住宅會讓靈魂枯死,不能種花,看不到天空的房子,她一定會窒息。

  完全找不到喜歡的。

  更何況,她捨不下屋後的那片桃花林。

  「藍小姐,這間房子有庭院,只是老舊了一些,租金可以便宜些,你覺得如何?」

  「我想,還是再看看好了。」她很龜毛,她知道。

  帶看房子的先生,耐性算好,只不過是租個房子,她卻比買房子的房客還要挑,她自己知道,要做她這筆生意很難賺,所以對方帶看得也不算積極,今天要不是她親自跑去,恐怕得在家等上半個月一個月呢。

  開車回到陽明山,藍靜歡才跨下車就拐到腳。可能是因為今天走了不少地方,爬了不少樓梯,又看了不少房子的緣故,兩隻腳都疲累到不行,才會一個不小心腿軟踩到路面的小石,同時給拐了一下。

  有點疼,但應該不算嚴重。

  藍靜歡脫下腳上不算高的高跟鞋拎在手上,伸手推開鐵門,慢慢地,一步步走進屋。

  她只顧著低頭看地上有沒有會刺傷腳的東西,卻沒有注意到前方朝她走過來的高大身影,直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給騰空抱起——

  風樹亞那溫柔的笑臉,再次漾進她驚詫的眼底。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09 PM

第五章

  一隻雪白的腳丫子,被擱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這畫面已經夠煽情了,更別提這男人一手輕握住女人的腳踝,另一手拿著冰袋敷在上頭,那專注又慎重不已的模樣,讓女人臉紅、脖子紅、連腳趾頭都泛著害羞的粉紅色。

  藍靜歡不敢亂動,屏住氣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好看的劍眉搭上他那雙總是帶笑溫柔的眼,挺直帥氣的鼻樑,性感迷人而輕薄的唇,襯著他那似乎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一整個就是迷人透頂。

  更迷人的,其實是他的溫柔與心細如髮,常常一個眼神就能洞悉一切,適時的伸出雙臂給人依靠,讓人幾乎不自主地沈溺在他給的溫柔裡。

  剛剛他突然出現把她抱進屋,讓她坐在餐廳的椅子上,隨即到浴室端來一碗鹽水,屈膝蹲在她面前幫她把雙腳洗淨,就從那時開始,她全身都泛著紅,熱呼呼的,一直到現在都沒法子冷靜下來。

  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舉止算不算是勾引?

  但她為他情動是真,明明一顆心想要逃離,她的身體卻為他而熱著、溫著、滾燙著,憋得心慌意亂。

  他的手指像擁有讓人情動的魔力,輕輕碰觸著她,就讓她整個人忍不住顫慄著,一股搔搔癢癢的感覺從腳底一直延燒上她的臉,這樣的情緒陌生到讓她害怕,卻同時震動了她的心。

  越看他,一顆心就越亂。

  她多麼想伸手觸碰他,卻只能雙手緊握到發白,用極大的抑制力才能壓制住自己早已妄動的手和身體。

  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是只會變身的狼,母狼。不只他會嚇死,她自己也會,真要出手,一輩子都風樹亞冰敷完又在她腳踝上搽了一層薄薄涼涼的藥音,將她的腳輕輕放回地上,抬眸,笑看著她酡紅粉嫩的臉。

  「好些了嗎?要不要走走看?」他輕問著,目光仍凝著藍靜歡。

  此刻的她,嬌羞動人,眉眼之間全是半掩風情,因為不是故意賣弄,而是由內散發出來的,因此更讓人移不開目光,忍不住情動。

  藍靜歡站起身,慢慢動了動腳,又試著往前走幾步,似乎已經不疼了,她揚起笑眸,問:「你剛剛幫我搽了什麼神奇藥膏?」

  「不過就是男人跌打損傷的藥,說神奇也可以,因為它來自神秘的中國秘方。」說著,風樹亞話鋒一轉,道:「這幾天別穿有跟的鞋子,沒必要的話就不要出門,要逃避我的話是多此一舉,因為如果我想要,你是逃不了的。」

  欸?藍靜歡的臉更紅了。

  有必要把話說得那麼白嗎?連一點曖昧的空間都不讓她躲藏……

  「我沒有。」就算是,她也不會笨到去承認。

  「沒有就好,現在,過來給我親一下。」風樹亞坐在椅子上朝她伸出手。

  親……一下?

  藍靜歡張大眼,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剛剛有說要給他親嗎?為什麼他可以叫她過去叫得那麼順口?

  「我不要。」光是他的手摸到她的腳就已經讓她快變身成狼了,如果還被他性感的唇給吻上,那她鐵定再也逃不開他。

  瘋了才會答應給他親,絕對不可以!

  「乖,過來。」手依然伸得長長,卻是等君入甕,沒有主動捉鱉。

  他在等待,讓她自己走向他,風樹亞從容不迫,彷彿對一切勝券在握。

  可是,藍靜歡畢竟不同於一般女人,沒那麼容易拐,反而往後退了一步。

  風樹亞瞇起眼。「我以為我們昨天已經達成共識?」

  什麼共識?她怎麼不知道?藍靜歡莫名其妙的瞧他一眼。

  「我說過,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人,你還在猶豫什麼?我會疼你寵你,你只要讓我疼讓我寵就可以了。」

  藍靜歡的心,動了。

  光他這樣溫柔的望著她的眼神,就足以讓她幸福得想哭。

  這樣,她遲早會愛上他的,怎麼辦?

  「當我的女人,你不必再找房子搬家,可以一直住在這裡。」

  他在誘惑她?拿她的房子來誘惑她?

  該死的……真是誘人呵。像宅配美男,她藍靜歡何其幸運?何況,這房子對她而言有太深太深的情感,她的確萬分不捨。

  不過,他難道以為她是一個用錢就買得到的女人嗎?簡直是太過分了,方纔那瞬間對他的情動,倏地消失不見。

  「你不喜歡我嗎?」

  藍靜歡看了他一眼,小嘴動了動,沒說話。

  「把你給我,這房子就永遠屬於你。」他感覺得出來,她對這房子的愛有多深,說他卑鄙也好,他利用她的弱點來讓她向他屈服。

  何況,她深受他的吸引,雖然她說她不會愛上他,他卻不信。

  因為,他早在她的眼底看見他的影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又或者不願意承認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用她最在乎的東西勾引她,這是商場戰略之一,用在男女情場也是依然。

  藍靜歡徹徹底底的受傷了,因為知道自己之於這個男人,只不過是個可以用金錢交易及衡量的物品。

  他想要她,是真的想要她的人,不是她的心,這一點,此刻的他已經表露無遺。

  心又疼了揪了一下,與其愛上,不如恨他來得好受些吧?這樣跟他在一起,可以吧?

  這樣的關係,注定不會幸福,她不會得到幸福,對那個在天之靈的男人才不會那麼愧疚,所藍靜歡靜靜地看著風樹亞好一會兒,慢慢地走近他,每走一步,心就瑟縮了一下,幸好兩人的距離本來就不遠,否則,她可能會在半途落跑,再也鼓不起勇氣迎上他吧?

  就在寸步之遙,藍靜歡鼓起勇氣開始動手解開胸前的扣子,冰清玉肌的性感鎖骨,雪白豐盈的俏立酥胸,隨著蕾絲內衣在她的指尖落下,瞬間在風樹亞眼前盡展……

  黝黑的雙眸閃動著壓抑的渴望,他溫柔卻霸氣不已的眼眸在她赤裸的嬌軀上巡禮,藍靜歡在他的目光下輕顫不休,裙子腰間的拉煉拉了半天才拉下,裙落,露出她雪白均勻的雙腿。

  坐在椅子上的風樹亞緩緩伸出手,以極溫柔神聖的姿態輕捧住她的乳房,俊臉埋進她的雙峰之間,深吸了一口屬於她身上獨特的幽香,才張嘴含住在他眼前綻放挺立的粉紅蓓蕾……

  藍靜歡本來不知所措的雙手因他的舉動而不自主地攀在他臂膀上,她用貝齒緊緊咬住唇,不住地喘息,才沒有在他這樣的撩撥之下發出羞人的呻吟。

  她的身子顫抖得厲害,粉紅色澤隨著風樹亞密佈在她身上的吻而益發加深加濃,他的吻從她的乳尖到鎖骨,上而吻至她的下巴……

  他伸手按下她的頸,用他強硬霸道的舌尖抵開她緊咬住雙唇的貝齒,濕熱的舌尖長驅直入……

  她雙腿發軟,再也站立不住,嚶嚀一聲跌坐在他修長的雙腿上,他的吻益發熾烈了,霸氣的手掌一邊撫弄著她疼痛又敏感的蓓蕾,一邊揉捏著那臼皙泛著潮紅的豐盈,進而下探到她的小腹、前往那最溫熱柔軟的深處……

  「嗄……」她下意識地夾緊雙腿,腦袋因這樣強烈的需索而被迫一片空白,身子不自主往後退開……

  太刺激了,她的雙手死命攀住他,如果不這麼做,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樹亞一把將赤裸的她抱起往二樓走去,下腹部的緊繃與渴望隨著他上樓的每一個腳步,折磨得他疼痛不已。

  他當然想過她脫下全部衣服在他面前裸裎的模樣,可是她的嬌羞與美麗,比他所想像的還要讓他驚嘆,他把她放在柔軟寬大的床上,自己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泛著玫瑰色澤的赤裸美體,那挺立的粉紅乳尖如此誘人俏立,纖細的腰身,平坦的小腹,和那雙均勻有致的雪白長腿,每一寸肌膚都是如此動人。

  「不要再看了。」藍靜歡羞得用雙手遮住自己。

  「別遮,我想看。」風樹亞黯了眸,慾望在喉間滾動。

  「不要。」她有點任性著。

  披散的長髮落在白色枕間,藍靜歡赤裸羞澀的用手遮住胸的模樣,風情萬種得有如世間最上等的春宮圖。

  「叫你別看了,」他那熾熱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看到燃燒起來,在他的眼中化成一道一飛沖天的烈焰,太可怕。

  「不看,那就用做的。」風樹亞輕勾起唇,開始動手脫下身上的衣褲。

  藍靜歡瞪大了眼,隨著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古銅色胸膛,倒三角標準模特兒身材,還有那雙微帶著鬈毛,性感無比的長腿,——裸裎在她面前。

  當然,還有那個……尺寸要用過才知道,大不一定就是最好——腦海中突然閃過他那天對她說的話,整張臉瞬間爆紅,「你在想什麼?」風樹亞欺近她,上床把她壓在他龐大的身軀之下,他的剛硬,她的柔軟,第一次親密接觸。

  太親密了,親密到她只能嬌羞的看著他的眼,動也不敢動一下。

  「如何?尺寸還滿意嗎?」

  碩大,飽脹,光是身體的碰觸就足以讓她自覺,那天她說的話根本就是不自量力,何其無知。

  「不是說要用過才知道?」她羞得別開臉,只是單純沒膽子回答問題,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所說的話,根本就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上丟擲炸彈般,挑釁的威力其大無比。

  「是嗎?」風樹亞瞇起眸,笑得邪惡萬分。「那就用用看吧,如果太大了,可不要喊疼……」

  話落,他覆上她驚呼的唇,一個挺腰,緩緩地進入她……

  果真,遇到了強大阻礙,一如他所想,就算這女人曾經愛過某個男人,但得到她身體的,只有他!

  這樣的事實,無比的愉悅了他,讓他抱她抱得更溫柔。

  他只要她的人不要她的心嗎?

  錯,大錯特錯……其實,他想要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這世上有哪個男人會不想要女人的心呢?就算不愛,女人的心也是最好的戰利品,虛榮的、就著男人的驕傲,沒有男人會不要。

  只是,他不會傻得現在去告訴她,讓她有理由將他推拒於千里之外……

  歡愛過後,藍靜歡已沉沉睡去。

  風樹亞修長的指尖輕撫著她粉嫩清麗的臉龐,眷戀的眸瞬也不瞬的落在她略微疲憊的面容上。

  大床的旁邊,法國進口木質書桌的抽屜裡,靜靜的躺著一份文件,是風樹亞派台灣徵信社查來的。

  他一向是個極小心謹慎的人,當然不會就這樣完全無謂的跟一個陌生女人住在一塊,當他住進來的前一天,就派人調查她,調查結果卻是今天上午才送到他手裡。

  單純的,只是做為當室友的參考,沒想到卻因此知道了她的過去,包括那個死去的男生。

  那個男生叫張峻,藍靜歡十九歲時的初戀,死於車禍,連遺言都來不及留給她。

  純粹的愛,清白的愛,單純卻足以讓人回味一輩子,因為對方已逝,留下來的回憶全是美好,在這混沌世間,是非分不清,愛恨總交纏,單單純純的喜歡怎能不讓人緬懷不已?

  風樹亞對這一切瞭然於心,無意跟一個已死主人爭寵,但對一個到現在還把自己的心困於角落的藍靜歡,他卻不能視而不見,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視若無睹也辦不到,明明白白的,他已把她放在心上。

  就算一開始只是無意的逗弄,到後來也是有心的佔有,他的心思不純粹,用了心機,也用了手段,不過,前提都是為了她,就算他不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那個男生,他依然會把她擄進懷裡,用他的溫柔將她冰冷孤單的心融化。

  ***

  窗外的天空已掛上黑幕,風樹亞再看了熟睡中的藍靜歡一眼,輕輕地下床穿好衣物,走下樓到廚房煮飯去。

  他喜歡餵飽她,因為他常常看見她半夜起來吃泡麵,所以設定鬧鐘讓自己在半夜一點時爬起床,就為了幫她煮一頓營養的宵夜。

  還沒認祖歸宗成為風家長孫之前,他一直是母親廚房內的左右手,自然也習得一身好廚藝,花色變化不必太多,用簡單的食材做出味美營養的料理,就算這幾年受老頭恩賜,因為替北風財團賺進不少

  鈔票,他的存款與身價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但自己下廚煮點東西還是常做的事,也因此,他根本不急著找傭人,非常愉快的享受他和藍靜歡的兩人時光。

  風樹亞拿起圍裙穿上,先洗好米放入電飯鍋煮,再手腳俐落的從冰箱內拿出幾樣簡單的食材。

  大香菇、玉米粒、紅蘿蔔、切了,用蒜頭爆香後快炒,加水悶鍋一陣子,起菜時再勾芡,淋在煮好的米飯上便成了簡單的燴飯,另外燉煮一鍋蒜頭雞湯,前後也只花了約莫半小時的時間。

  他到院子裡剪了一朵花插進高腳花瓶裡,微笑的捧著它轉身往屋裡走時,藍靜歡已穿著一襲藍色棉質洋裝,外罩一件白毛衣,靜靜的站在門口瞅著他。

  她雪白好看的腳丫子踩著一雙黃色狗狗絨毛拖鞋,長長的黑髮在月光與微風中輕揚,整個人看起來除了一股剛睡醒時的惺忪美感,還多了一分可愛的純真。

  風樹亞走近,沒捧花瓶的那隻手攬上她纖細的腰身,俯低臉湊上她的唇,又是一記纏綿熱吻,情夫,這樣的稱謂真美好,以後的每一天醒來,抱著她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光想,就不由多戀著她幾分。

  藍靜歡被他吻得輕喘,整個身子又開始發熱,雙腿軟呼呼地,如果不是他攬住了她的腰,她可能會被他吻到跌坐在地上。

  他放開她時,她正一臉的紅,芳唇微啟,雙頰生香,眼眸含羞,依然靜靜地不說話。

  「你好美,歡兒。」

  風樹亞這聲歡兒,喚得藍靜歡更羞了,頭低了下去,卻被他的長指抬起。

  「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沒傷到你吧?」

  聽到他的意有所指,藍靜歡真想找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可是他逼迫著她迎視他雙眼,像是愛極了看她困窘的模樣。

  「沒有……」她輕嚅出聲。

  「那麼,還滿意嗎?關於尺寸?」

  他又逗她,看著她整張臉快要燒起來,要逃逃不掉,乾脆直接將臉埋進他胸前閃躲他的目光,「肚子餓了吧?吃飯去。」摟住她腰際的手改去拉她的小手,風樹亞微笑的拉著她進屋。

  藍靜歡跟在身後,視線落在那只握住她的好看大手上,久久移不開目光……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10 PM

第六章

  她有預感,幸福在她身上,不會長久。

  答應當風樹亞的女人,不是為了讓自己幸福,而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太幸福。

  因為她竟想依靠著這男人,和這男人一起。

  是愛著也罷,恨著也罷,她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就好,所以,本想就這樣恨著他,跟他一起生活著。

  可是,好難。

  這男人待她極好,根本把她寵上了天,每天迎接她的都是他最溫柔迷人的笑容,早餐午餐晚餐宵夜全部一手包辦,這男人清閒得像是無業遊民,根本就不像大財團裡的代理總裁。

  有朋友找上門,他還是笑瞇瞇的介紹她是他的情婦,不管人家身上是不是穿著亞曼尼,只要她在除草,那人就得幫著除,如果她在澆花,來人也得跟著澆,感覺就是天如果塌下來,風樹亞護著的第一人鐵定是她——藍靜歡。

  除了親自下廚努力寵著她的胃,他還會帶著她遍訪台灣美食,上山下海,只要車子能到,飛機能到,船能到的地方,他都會拉著她的小手,像是在逛路邊攤一樣自在的四處跑。

  他還會帶她爬山,走不動時就背起她,她的臉靠在他寬大厚實的背上,兩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那時的她總會想,跟這男人過一輩子恢是多大的幸福。

  她怕海,第一次跟他上船的時候,差點就想落跑,結果他把她抱在懷裡,跟她講了一個小時關於他在海上活動的偉大功績,他深沉好聽的嗓音,迷人俊美的風采,熾熱溫暖的懷抱,讓她慢慢的忘了害怕,覺得如果可以這樣跟他一起死在海上,也算是美麗的結果。

  可能是她那豁出去跟他一起死的表情刺激到他,風樹亞一反之前溫文爾雅的尊貴形象,拉著她的手筆直的進入遊艇的艙房,就在地上跟她做愛,瘋狂的佔有著她……

  艙外海浪洶湧,艙內情潮灕漫,在那最激情的頂端,她跟他一起邁向天堂,他眼底的熾烈情狂,恐怕她此生都難忘。

  這一個多月來,她忘了自己該恨著跟他在一起,在船的甲板上,在直升機的停機坪,在法拉利跑車的座車裡,她常常看他看到發呆,直到他取笑的低下頭吻上她的唇,落下那綿綿密密又癡纏的吻。

  她變得常常耍賴,只要有風樹亞在的地方,她常常腿酸要他背,她常常怕冷要他抱,她常常看他看到發呆要他吻,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的柔弱與依賴究竟是真還是假?

  這一天,風樹亞再次帶她出海。

  陽光燦燦,海面上波光粼粼,天空很清海很藍,放眼望去,只見遠處青山綠意,他們的遊艇,像是大海裡的一片孤舟,飄飄蕩蕩,在有點清冷的冬風裡,成為蕭瑟美景中的一角。

  藍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甲板上的躺椅裡。會這般悠閒,沒帥哥來吵她,全是因為風樹亞突然接了一通電話的緣故,這通電話講得有點久,幸好今天無風也無浪,她可以一個人待在一邊不會怕,否則,她絕對沒有這樣的好心情可以盯著他的背影發呆,還敏感的察覺出一抹不對勁……

  風樹亞的背挺得僵直,一雙總是帶笑的眼眸此刻難掩沉重的憂傷,他的心撼動著,前所未有的怒火漫天漫地朝他席捲而來。

  「……我不相信,去給我查出來,我要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他低吼著,無法相信本來還很平安健康出院的人,會在一夕之間因為呼吸困難而死。

  這沒道理!

  「據醫師診斷,風老爺確實是因為心肌梗塞所引起的呼吸困難而死,沒有陰謀。」來電者是風國安身邊的貼身保鑣丹尼斯。

  丹尼斯跟在風國安身邊約莫有五年之久,也是風樹亞認祖歸宗以來,一直幫他和風國安傳話的人,自然也是風樹亞信任之人。

  只是,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一個沒有任何陰謀的死亡所代表的意義,對他而言是另一種更殘酷的撻伐,似是虧欠,雖然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對不起那老頭。

  「現在美國那邊的狀況怎麼樣?」

  「一團混亂,老爺子的死,他們最在乎的是遺產的分配,沒有人真正感到傷心,律師也被吵到關機,跟他聯絡必須用簡訊或者電子郵件,不然就是直接到律師事務所逮人,前提是必須逮得到。」

  風樹亞勾唇笑了。「那老頭子非要這樣不可嗎?死了都要讓後人吵成一團,不會早點公佈遺囑,絕對是故意的,」

  對方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這點,小的沒法回答您。」

  風樹亞也根本沒有期待對方的回答。

  他說他會馬上回美國,然後按掉手機,手機馬上再度響起——

  「是我,大叔。」

  風樹亞沒答話,現在的他連和這些人爾虞我詐的心情都沒有。

  「……你爺爺死了,還不回來嗎?我跟你二叔有事要跟你談,你趕快回來,聽見沒有?至少,也得回來奔喪,爺爺這麼疼你,你這當孫子的理當要送爺爺最後一程,做做樣子也是必要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爺爺真的腦子燒壞了把位子傳給你,董事會過不過得了還是一回事……」

  真吵!

  風樹亞把手機擱在甲板上,任那人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去。

  他轉身走向藍靜歡,她正瞬也不瞬的望著他,好像沒意識到他會突然轉過來,滿臉都是被他逮著了的羞怯。

  很美,也很可愛。

  有那麼一瞬間,他捨不得離開她,想這樣跟她平平凡凡過一輩子。

  真可笑呵。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的人生,早已注定不會太平凡,雖然有點煩,可是他應付自如,有些事有些人,他還是要去面對,就像他該恨的爺爺突然撒手人賣,心頭上那種說不出是悲是喜的莫名滋味。

  藍靜歡感覺得到,風樹亞看著她的神情跟以往有那麼一丁點不同,這讓她莫名的感到不安,卻不想去面對。

  平靜的海面上,沒颳風,沒下雨,可是卻讓她覺得冷,藍靜歡瑟縮了一下,下一秒已被風樹亞拉進懷,幾近粗魯的吻上。

  他的大手不安分的探進她的毛衣下擺,火熱的指腹滑過她平坦的小腹,往上揉捻著她胸前的柔軟豐盈,輕挑起她綻放挺立的蓓蕾在指間玩弄。

  她有些微的抗拒,雖然這海上方圓一里之內沒有其它船隻,只看得見遠處的山影,但,在這一望無際又寬闊無比的甲板上做那件事,還是讓人非常沒有安全感。

  只不過,她根本沒有力氣去抵擋這男人強烈熱情的需索,就更無暇分神去介意,他們兩人這樣明目張膽的在遊艇上做那件事,是不是會被人看到或拍到了。

  風樹亞把她壓在甲板上,一手愛撫著她的嬌乳,一手採進她裙子裡拉下那條礙事的蕾絲底褲,下一秒,他將自己埋進她體內……

  「啊……」她驚呼出聲,在他瞬也不瞬的灼熱目光中,感到濃濃的羞澀。

  他幽暗的雙眸帶著狂猛的火焰,她臉上綻放著的羞澀,美麗動人得讓他更想佔有她。

  昂揚的巨大,急促而火熱。

  她嬌吟連連,長髮凌亂的披散在甲板上,兩隻纖細的手臂不自主緊緊攀住他有力的臂膀,微弓起身子,拋掉一切的矜持,迎合著這男人的狂野……

  可,這樣對風樹亞似乎還不夠。

  他把她帶到遊艇旁,讓她雙手扶著欄桿屈身背對他。

  「風樹亞……」她想轉過身來,對這樣的姿勢感到十分難為恬。

  他卻按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回過身,繼而伸手挑起她的裙擺,讓那光裸渾圓的雪白俏臀,在海風中,燦陽下,在他益發熾熱的眸光中,赤裸裸的呈現。

  「風樹亞……」她幾近哀求的低吟出聲,希望他可以不要用這種方式看著她,讓她羞得連躲藏的空間都沒有。

  他,卻彎身,親吻上它們……天啊……這根本就是世上最殘酷的折磨……

  藍靜歡再也壓抑不住那打從骨子裡不斷竄出的強烈慾望,和他的親吻所帶給她的強力撩撥,由嬌吟連連化為幽幽低泣……

  她面色潮紅,慾火難耐,緊緊抓著欄桿的雙手因為死命緊握而泛白,她恬不自禁的扭動著俏臀,全身像呈快被喚起來別般的熾熱難當,在初冬的海風中絲毫感受不到一絲冷意……

  「給我,求求你。」

  「再等會……」

  「我不要再等了,快給我……」她哭了出來,身子不住地往他靠過去。

  「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給。」風樹亞殘酷地道。

  「我什麼都答應你!」

  「包括當我的情婦?」

  真是夠了……現在的她跟當他的情婦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他不是逢人便說她是他的情婦嗎?她有沒有點頭說好,有那麼重要嗎?

  「風樹亞……啊……」她想罵人打人,卻被吻得雙腿發軟,全身發燒發顫,不住低喊……

  「答應我。」

  「我……不要。」情婦這兩個字,她不想擔。假的無所謂,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不要。

  當這個男人娶妻生子,她就不可能會跟他在一起。

  她的答案讓風樹亞有些惱、有些悶,起身,他把她的小臉扳過來,又是一片胡天胡地的吻。

  然後,他再次佔有了她……

  那像鐵一般堅硬的充滿,讓她空虛不已的身子終是得到暫時的滿足,因此,她輕輕發出一聲歎息。

  「歡兒……我希望你能當我一輩子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話。」

  藍靜歡的眼神黯下,心底竟湧現一抹憂傷。

  他說,他要她當他一輩子的女人,卻不是妻子。

  是啊,他說過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她究竟可笑的在期待什麼呢?

  終究,是要恨他的。

  終究,她不能一直這樣幸福。

  一滴清淚,自藍靜歡的眼角滑落,無聲無息,伴隨著接下來,男人的律動與女人的嬌吟,她的哭泣,竟成了墜落慾海無法自拔的偽裝……

  ***

  想不到,狂野的做愛之後竟是分離。

  「我要回美國一陣子,乖乖在家裡等我,嗯?」

  藍靜歡聞言,心一空,像個無底洞似的,悶得透不過氣來。

  這男人一言九鼎,一個多月前第一次抱她之後,就讓人把房子轉回到她名下,她沒有矯揉的說不要,好像這樣跟他在一起,可以更名正言順的放縱自己,把她的身體給他。

  他常說,那是他跟她的家。

  她喜歡這種說法,因為,感覺上,她不再孤單。

  甲板上的海風,隨著日落西山,變得好冷。

  她偎在他寬大舒適的懷抱裡,動也不想動。

  沒問他回美國做什麼,也沒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她的反應清冷一如往常,好像只有做愛的時候,她才會哭會笑會大喊大叫。

  風樹亞伸手抬起她的小臉,想看清她眼底的思緒,面對他的是清清冷冷的笑意,那般無渭,無謂到讓人有點生氣。

  半個小時前還在他身下放縱嬌吟,死命巴著他,要他給她、愛她、抱她的女人,如今卻對他的存在與離去半點兒也不在乎似的,怎不教人著惱呢?

  如果,她真的真的不在乎他,他反而可以放心。

  可是,剛剛聽說他要回美國時,他懷中抱著的身子,徵微僵直而冰冷,卻是不爭的事實。

  也許,她不愛他,但她需要他,這不可否認。

  他願意被她所需,也願意繼續寵著她、疼著她,但,前提是她必須、只能是他的情婦——如果他最終還是得娶黑茵的話。

  或許再過一陣子,她會因為思念而發現她愛他。

  那麼,一切都會好辦多了吧?

  「你會乖乖等我回來,對吧?」不知道為什麼,風樹亞頭一次覺得,自己對一個女人那麼沒把握,甚至,怕她突然消失不見。

  「那個像是我的家。」意思是,除了那裡,她也無處可去。

  風樹亞笑了,捧起她的臉又是一記深吻,纏綿到底,似是千不捨萬不捨。

  這樣的他,連自己都陌生極了。

  何時,他風樹亞會這般眷戀起一個女人?

  「記得要吃飯,宵夜不要再吃泡麵。」

  藍靜歡詫異的抬眸,直勾勾的瞅著風樹亞。他怎麼知道她半夜起來都吃泡麵?

  「垃圾桶裡面都是泡麵盒。」風樹亞逕自解釋著,一張俊臉上竟泛起一抹可疑的紅。「很不健康。別再吃了。」他又補了一句,溫柔的睇著她。

  她點點頭,喉間乾乾澀澀,眼眶也是。

  知道自己一定會想他,還沒分開,心就沈甸甸的像是裝了千斤百斤的巨石,假裝笑都笑不出來。

  「別太想我。」他摸摸她的臉。

  「我不會的。」嘴裡這樣說,小臉卻忍不住偎上他的大掌,讓他的掌心包住她整張臉。

  她會想他的,很想他。

  他還沒走,她就知道了。

  因為此刻,他還在她身邊,她的心已經在疼……

  ***

  美國紐約機場的大廳,等待著許多接機民眾。

  風樹亞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今天會回美國,戴著墨鏡的高大身影只提著一個簡便行李,打算先回住所再到風國安的靈堂去上香,卻在伸手攔下出租車的前一秒,被一輛車給擋下。

  風樹亞下意識要掏出剛剛在機場置物箱裡取出的私人配槍。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美艷卻冷漠的臉,是黑氏集團的獨生女,也是唯一繼承人黑茵。

  他挑挑眉,意外她的出現。會在機場攔截他的人該是風家任何一人,絕不會是她,她甚至查出他今天回來的班機,可見極度用心。

  「我來接機,上車吧。」黑茵淡道,看著他的眼神沒有過多不該有的情緒。

  風樹亞瞄了車內一眼,裡頭除了她,沒有第二人。

  黑茵出門連司機都不用,保鑣也不帶,很讓人匪夷所思。

  「對一個即將要跟你結婚的女人也如此防備,會不會太沒膽了一點?」

  風樹亞勾勾唇,瀟灑俐落的打開車門跨了進去,把行李往後座一丟。

  「好不容易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九歲,小心一點是必要的。」

  黑茵把車窗關起,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離開了機場。

  「你很怕死?」

  「是啊。」風樹亞伸長了腿,懶洋洋的舒展著筋骨。「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死了怎麼行?」

  「你要做的事包括什麼?坐上北風集團總裁的位子?成為北風集團最大的股東?還是把某些譬如你的親人之類的趕出北風集團?」

  她很直率,也很聰慧。

  墨鏡下的眼神閃閃發亮,風樹亞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女人。

  香港那個據說很神的算命仙,說他和這女人是天賜良緣,或許,可能是真的……如果,他沒有遇見藍靜歡的話。

  回美國這長長的飛行航程裡,藍靜歡這女人的身影一直出現在他腦海裡,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還有被他親吻擁抱時那動人無比的嬌羞與熱情,在他身下嬌吟吶喊的可憐模樣……想到讓他身體發痛。

  「你的問話很犀利,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想要的那些,娶了我都可以辦到,太輕而易舉了不是嗎?」

  「可是如果不娶你,就有點挑戰性了。」

  「你覺得自己辦不到?」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風樹亞閉上了眼睛,那一向掛在臉上的溫柔笑意並沒有用在這女人身上。

  因為,沒必要。

  他的一切,這女人似乎已經找人調查得一清二楚,甚至聰明絕頂,調查不出來的部分還可以自行拼湊。

  目的呢?有點讓他想不透。

  「雖然名義上我是黑家獨生女,黑氏集團非我莫屬,可是,鮮少有人知道我爸在外頭其實有私生子。」

  風樹亞緩緩張開眼,睨著她,倒真是沒聽過這樣的傳聞。

  「我爸爸很欣賞你,答應我,如果我可以嫁給你,將會把黑氏集團的股份先過繼給我,黑氏集團我一定要,因此,我非嫁不可。」

  「所以?」他等待著。

  「我需要你的幫忙,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娶我……」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10 PM

第七章

  風樹亞和黑茵的婚事,很快地登上美國各大媒體的商業頭條,包括CNN等電視媒體更是把它當娛樂新聞在播,整天派狗仔盯著這一對郎才女貌的互動,連他們一起去什麼餐廳吃什麼菜,兩人約會的時間地點,坐車還是搭船,鉅細靡遺的傳到全世界。

  風老爺子的喪事新聞,除了被這樁即將舉行的盛大聯姻所取代,也被即將展開的家族內鬥所取代,當律師召集所有風家子孫,到風老爺子生前的居所來聽取遺囑的這一天,門外擠了一堆記者,麥克風和攝影機全部對著風家大門,就怕錯失掉任何一個鏡頭。

  風家大宅內,在座的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著。

  家族內沒有人遲到,遲到的是律師,當那些微笨重的身軀提著一隻公文包緩緩走入,風家幾位大家長都直瞪著他。

  「大家辛苦了,等很久了吧?」律師笑瞇瞇的說著客套話,可沒人領情。

  也對,現在大家最緊張的是遺囑內容,如果他再繼續哆嗦下去,可能會被這些人的可怕眼神給射穿。

  「其實遺囑很簡單,風老爺子說,在他名下的風家一切不動產歸兒子輩去平分,他名下的存款則替給孫子輩均分,而他名下北風集團的所有股票歸長孫風樹亞,北風集團的經營權也歸風樹亞——」

  現場開始鬧成一片——

  「有沒有搞錯?爸爸怎麼可以這樣?我們這些年跟在他身邊做牛做馬的,他竟然把所有的股權都讓給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孫子?」

  「是啊,律師,你確定我爸在擬這份遺囑時神智清楚嗎?」

  「這簡直太誇張了,」

  「就是……」

  律師咳了兩聲,沒人理。

  再咳。

  這次還爬到椅子上站著,讓大家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我還沒念完,各位,要吵要鬧等我念完再說。」

  終於,室內再次安靜了下來,律師認為機不可失,趕緊把遺囑念下去——

  「風老爺說,對這份遺囑有異議者,必須即刻放棄繼承權利,離開北風集團,有因此鬧事滋事,胡亂對外放話看,將喪失繼承權,對於已繼承之物,將命律師,也就是我本人,無限期向其追討……」

  藍靜歡有看美國CNN頻道的習慣,當然也看見了有關風樹亞的一切新聞相關報導。

  ——為了鞏固風樹亞在北風集團董事會不可動搖的地位,他與董事之一黑茵的婚事是勢在必行,但這對金童玉女之間是否有愛情?他們的婚姻是否能長久?眾所矚目,這樣的報導,近日來一直盤旋在耳邊。

  她強迫著自己去聽,像是在聽一件跟自己不相關的事,沒有哭,沒有笑,沒有生氣,沒有開心,她一樣在工作,一樣去除草,日子過得跟以前一模一樣,就像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前陣子,她接到爸爸的電話,因為他收到她的匯款,暫時解決了美國房貸的問題,他說他對不起她,讓她賣了房子,她說沒關係,就沒有再接話,遲疑一陣,爸爸還是問起了那個跟她同居的男人。

  「我查過了,買我們房子的人大有來頭,你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對嗎?你當他的情婦,這樣……好嗎?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不會難過嗎?到時候你又變成一個人,像張峻死後那樣……」

  「不一樣的,不可能會一樣,」當時,她對父親激動的大吼。「我不愛那個男人,我只愛張峻,我的心給了張峻,沒辦法去愛任何人了!所以,不會的!他沒能力傷害我的心,他沒有!」

  當她這麼激動的告訴父親,自己不可能被風樹亞所傷時,其實,她的心已經深深的受了傷吧?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她只要冷笑一聲,掛掉電話就成。

  可那一夜吼完,她徹夜難眠,整晚想的不是死去的張峻,而是即將要娶別的女人的風樹亞。

  他一直沒來電話,所以先前對她的溫柔呵護都是假的?

  他打算把房子給她之後,離開她,就再也不回來,從此時她不聞不問嗎?

  怎麼可以這樣的溫柔對待她之後,又這樣無情的走開而毫不眷戀?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只把她當情婦?她連當他的女人都不夠格嗎?

  因為,她不是他的女人,所以,他可以這樣一聲不說的去跟別的女人結婚,連說聲再見也沒有?

  誰說她不在乎?誰說她的心已死?

  連日以來,她心痛得難以自己,差點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只是,她還是沒有哭,一滴淚都擠不出來。

  夜很靜,所以當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時,藍靜歡嚇了好大一跳,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跳而起,瞪著那像怪物般亂叫的電話,遲遲不敢去接。

  假裝不在吧,她想。

  不然也得讓它響個十聲八聲的,否則像巴著等人家電話似的,半點尊嚴也沒有。

  可是,如果對方等不及響那麼久就掛掉電話了呢?那麼,他還會再打來嗎?

  藍靜歡慢慢走到電話旁,遲疑一會兒,終於,她伸手拿起話筒——

  「歡兒。」

  話筒那一方,輕輕地傳來一聲熟悉溫柔的嗓音。

  是他,風樹亞。

  真的是他,風樹亞。

  她的眼眶紅了,心狂跳著,不自主地伸手搗住發酸的雖頭,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

  多久了?她沒有這麼激烈的想哭隋緒?

  如今,因為久違的思念,因為久違的嗓音,她竟激動得想哭。

  「歡兒?你在嗎?」風樹亞柔聲問著。

  藍靜歡還是不出聲,眼眶卻越來越乾澀刺痛。

  「我很想你,歡兒,我多麼希望此刻你就在我的懷裡,讓我抱緊你,感受你的體溫,你的呼吸……我想你,想到整個身體都在疼痛著,知道嗎?」

  說謊,他說謊,藍靜歡的淚撲簌簌地滾落,她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明明要娶別的女人,嘴裡卻說想要她?用這麼溫柔的語調,像是埋進了所有的深情,卻一切是假。

  可是,她卻捨不得掛上電話,也不能掛。

  既是無心之人如她,又怎能讓他知道,她竟對他牽念至此?

  隱約中,風樹亞聽見藍靜歡壓抑住的哭聲,他的心一緊,雖然兩人的距離很遠,他卻好像更貼近她的心。

  她知道了嗎?知道他將要娶黑茵的消息?

  還是,她只是思念著他,單純的因為想他而哭泣?

  他心疼,卻又心喜。知道她會為他哭,為他而心思波動,很難不狂喜。

  怕的是,她不哭,不氣,無動於衷,把他當成用過即可丟棄的筆,毫不戀棧,有無皆可,那就非常讓人沮喪了。

  「歡兒,有吃飯嗎?」

  「嗯。」她忍住淚意,輕應一聲。

  他真在乎嗎?她想問。

  可是她只輕輕說了一句——

  「我想睡了,再見。」

  然後掛掉電話。

  ***

  再見?

  風樹亞擰著眉,心上無端感到浮躁。

  只是很簡單的兩個宇,卻讓他產生非常不好的感受,像是被遺棄。

  雖然,表面上是他遺棄她,事實上,感到被遺棄的人卻是他,這是什麼鬼道理?

  辦公室的門傳來兩聲輕響——

  「進來。」風樹亞冷冷地道。

  走進辦公室來的人是黑茵,她一瞧見風樹亞那略微不耐的俊眸,輕勾起唇一笑。「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我還是回去好了。」

  她轉身要走,風樹亞卻喚住她。

  她停步,轉身,見他朝她走來,還來不及意會他要幹什麼,人已經被一把拉進他懷中,他霸道的唇覆了上來——

  「唔……」黑茵推拒著,被這男人霸氣的吻搞得暈眩,卻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知道他並不是因為想吻她而吻她,否則,過去有太多機會可以這麼做,他卻沒有,而如今這個吻,鐵定是因為其它因素,這對她根本就是污辱,正想張嘴咬他以示抗議時,風樹亞已率先放開了她。

  盯著她被他吻得紅艷的雙唇,他幾乎是有些惱火的在心裡低斥自己。

  見鬼的,以黑茵這樣的姿色,性感又美艷,他吻著她,竟然難以產生一了點的熱情,腦海中轉的,全是藍靜歡那張被他吻過之後,羞澀嬌憨的面容……

  該死的,什麼天賜良緣?如果天賜良緣四個字的定義是門當戶對,金童玉女,能看卻不想吃,對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你為什麼吻我?」

  「對不起。」明知吻過一個女人之後說這句話的下場通常不會好,風樹亞還是坦率的跟她道歉。

  果真,一記巴掌迎面甩了過來——風樹亞沒躲,因為自知理虧。

  黑茵卻打得手發麻,有點氣悶的瞪著他。「把我當成你弄清楚感情的實驗對象嗎?你會不會找錯人了?你可以上酒家找,多得是女人可以讓你試!」

  「我要娶的女人是你,不是那些女人。」

  「所以?」她過關了嗎?

  風樹亞扯唇一笑。

  看他的表情,顯然是沒有。這讓黑茵更嘔了,不管她愛不愛這個男人,被另一個女人比下去都不會讓她感到快活。「你真可惡,風樹亞,笨死了的女人才會愛上你!」

  或許吧。會選擇愛上他的女人,真的是不夠聰明。

  但,被他愛上的女人,就算再聰明也逃不了。

  「掩護我,黑茵,我得到一個地方去。」最近他被各大媒體追得凶,也被一些有心人士緊盯著,簡直就快寸步難行。

  「我為什麼要幫你?」她抬高下顎,半點不想給面子。唇上,還有這男人的餘溫呢,他怎可如此無情?像是剛剛那個吻根本無關緊要似的!

  「你會幫我的,因為幫我也是幫你自己,除非,你希望婚禮上出現一個落跑新郎……」

  ***

  桃花,開滿後院。

  風大些的時候,像場花雨,滿地是碎落的花瓣,很是美麗。

  藍靜歡環胸仰望著滿園的落花景致,就算風吹得身子有些冷,可是她還是動也不動的杵在那裡。

  「外頭很冷,你總是這樣貪看這些花,叫我怎麼放心?」

  這嗓音……藍靜歡倏地回眸,竟瞧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風樹亞,一臉是笑的站在桃花樹下,滿眼都是對她的眷戀。

  天啊……藍靜歡不敢相信的眨著眼,伸手搗住瞬間酸澀翻湧的唇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會?這個男人昨晚還在遙遠的那一方,此時此刻,卻像是從來不曾離開過似的,微笑的站在那裡望著她。

  風樹亞一身輕便,連個隨身行李也沒有,比他初次闖進她生命中時還要來得簡單俐落,自在瀟灑。

  他不打算久留……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甚至,馬上就要走?

  藍靜歡看著他,心更加疼痛不已。如果還要再次離開,又何必再出現呢?這讓她,如何遺忘?

  「過來,歡兒。」風樹亞朝她伸出手臂,等著她投入他的懷抱。

  他看得出來她很激動,很想他。

  希望,這一次她可以很快的奔進他懷裡……可以把他撲倒在地上的話,他會更開心。

  藍靜歡望著朝她做開的那個懷抱,很想飛奔而入,兩隻腳卻僵得無法移動。

  他的突然出現讓她意外不已,那瞬間翻湧的情緒太過,幾乎要讓她承受不住。

  她不動,風樹亞只好朝她走近,一步步,彷彿歷經千山萬水,直到,她在伸手可及的距離。

  伸出手,將她扯進懷裡,倏地,霸氣的吻上她——

  軟嫩冰冷的唇被他的火熱含進嘴裡,濕熱又飽含情慾的舌尖采進,熱切的與她的怯懦唇舌翻攪不休……

  他的大手也沒閒著,隔著衣物揉搓著她豐盈的乳房還不夠,探進衣領,攫奪指下溫熱雪白的嬌軀,在她不住的顫抖與輕吟之下,摟在她腰間的手一緊,讓她的身子在寒冷的冬風、美麗的桃花林中,密密貼著他巨大的灼熱……

  「我想要你,歡兒。」

  他俯身輕咬上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訴。

  接著,他抱她進屋,等不及進房,就在客廳裡要了她。

  他的猛烈渴望與需索,勾起她骨子裡叛逆的野性,她越是掙扎扭動,他要她要得更為瘋狂熾熱,不容她閃躲,用他的剛硬,徹徹底底征服她的柔軟,用他的霸氣與溫柔,不顧一切地扯下她的防衛與冰冷。

  她,是冰也是火。

  他,是火也是冰。

  終是,在徹底的燃燒之後,融成一體,漫天煙火,難以歇息……

  ***

  忘了關窗,愛過的餘溫,很快散發冷意。

  藍靜歡被風樹亞抱坐在懷裡,像只慵懶的貓咪,只被原本擱在沙發上用來禦寒的毛毯輕輕罩住。

  「我要結婚了,歡兒。」他說,低頭輕舔上她的耳窩。

  藍靜歡的身子再次輕顫,更深的埋進他的懷中。

  她不想說話,因為不知道孩說什麼,在剛剛歡愛過後就大方的開口祝福他?如果真的夠狠的話,她也許會做得到。

  「可是,我想要你。」他又說。這次,他伸手玩弄起她胸前的柔軟。

  她緊咬住唇,克制住那可能脫口而出的嬌喘。

  「當我的情婦,我會疼你一輩子。」在毛毯底下的大手,游移到她最敏感脆弱之處,讓她的身體輕易的憶起,那片刻之前的歡愛餘溫,瞬間顫慄不已。

  她的身體很敏感,一如她敏感的心。

  就是這樣,他才會想要她的人也渴望著她的心吧?從一開始的捨不得,後來的放不下,到現在的眷戀,一點一滴,讓她注定要成為他風樹亞的女人。

  「我不會當你的情婦,永遠都不會。」她極力忍住那霸氣的長指在毛毯底下對她所做的肆意撩撥,嚴正聲明著。

  她,藍靜歡,可以用身體交換跟他在一起的歡愉,卻無法與另一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不管是名分上,還是身體上。

  這是最後一次了……

  「就算只有這個位置,你才能陪在我身邊,你也不願?」

  「不願。」

  「就算……我愛上你了,你也愛上我了,還是不願?」

  「你沒有愛上我……我也沒有愛上你。」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否認得徹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他會愛她,如今更不會。

  她的心,容不得一個可以輕易把她丟到一邊,去娶別的女人的男人。

  就算真是愛,真有愛,這樣的愛也不夠深濃。

  寧可,當作從不曾有過。

  她是這樣想的。長痛不如短痛。

  風樹亞著惱了,被這女人的執著氣得不輕呵。

  火熱的長指更加恣意的玫城略地,讓她不得不徹底感受他的存在……

  她的身體因他曉富技巧的撩撥而焚燒起來,雙手緊緊抓住他的兩隻臂膀,意志漸漸渙散,再也抵抗不了那股強力的電流,在他的懷抱中,在她的雙眸定視之下,毫不知羞的嬌喊出聲……

  那聲音,楚楚可憐得緊,從求饒到輕泣,從顫慄到瑟縮,每一個神情,都嬌弱得讓人憐惜。

  他不想就這麼放過她,他希望她可以感受更多更多,讓她的身子先明白,他對她是如何的不可或缺,然後,便是她的心了。

  終究,她的心也會是他的,終究會的……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11 PM

第八章

  飛回美國之前,風樹亞約了死黨秦浩東在機場航廈的一間咖啡廳裡見面,一個優雅尊貴、溫柔迷人,一個風度翩翩、斯文俊逸,就算兩人都很低凋的坐在角落裡,也很難不引來注目。

  「你這樣一個人偷偷回台,真的太危險了,至少應該帶著一名保鑣,臨危時還有人可以照應。」秦浩東對風樹亞目前的處境有點擔憂,忍不住念了他幾句。「你究竟非回來不可的理由是什麼?」

  據他所知,風樹亞自從母親過世之後,在台灣根本就已經無親無故了,除了先前買下的房子屬於他的所有物主外……等等!該不會是……

  「那個要求住在你房子裡三個月的女人,不會是她吧?」

  風樹亞笑而不語,低眸輕啜了一口咖啡。

  「你為了看她一眼,冒著生命危險飛回來?」

  「不只是看她一眼。」他還抱了她,不只一次。「還有,我的生命沒那麼危險,我是來台灣,不是到沙特阿拉伯。」

  秦浩東看著風樹亞唇角的笑,不,不對,這男人根本眉眼之間全是笑,幸福的模樣就像新婚的人是他風樹亞,而不是他秦浩東。

  「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你變成這德行?」他很好奇。認識風樹亞那麼久,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真動過心。

  對夏曼霓求過婚絕不是認真的,這一點,他已經跟老婆夏曼霓再三求證過了,要不然,他可能會跟風樹亞這男人斷絕所有不必要往來。要知道,風樹亞迷人體貼又溫柔,真要有心搶,絕對是大敵,身為一個成熟自信的大男人,他也必須老實承認這一點。

  「漂亮乾淨又白皙迷人的女人。」

  「你乾脆說她是個天使。」

  「是啊,墜落凡間的天使。」

  秦浩東勾唇一笑。「是墜落地獄吧?被你看上,天使也要蒙塵了。只不過,你打算把這個天使怎麼辦?一個月之後就是你的婚禮了,不是嗎?」

  「我只想把她放在口袋裡藏著,不讓任何人瞧見。」

  「她願意?」就算對方願意,秦浩東也不意外,因為,這個男人是風樹亞。

  孰料,卻從風樹亞口中聽到——

  「她不願意。」風樹亞淡笑著,不經意的口吻中,帶著薄惱。「我說愛她,她還是不願意,我說會寵她一蜚子,她也不願意,她可以把自己全部都給我,卻不願意當我的情婦。」

  「你愛她?」

  風樹亞睨了秦浩東一眼。「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飛來台灣?」

  「思春啊。」

  「要抱女人,美國就有得抱了!」

  「真愛她?」秦浩東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喜歡歸喜歡,愛歸愛,不一樣,你要搞清楚。」

  風樹亞摘下墨鏡,瞇起眸子冷冷的看著秦浩東。「你這位離過婚又帶著一個娃的再婚男人,會比我搞得清楚什麼是愛情嗎?」

  真是,傷人不淺呵。

  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什麼時候成了風樹亞的愛好啦?通常這個男人只會笑瞇瞇的說好話,連罵人都在笑哩,結果,現在竟然破壞形象的拿他那雙漂亮勾人的眼睛來瞪他?

  「真的愛她、在乎她,怎麼可能讓她當情婦呢?你的愛不夠深不夠濃,所以,才會先要江山棄美人……你是男人嗎?秦浩東?」

  「我當然是,而且是堂堂大男人,有老婆有孩子卻沒情婦。」

  風樹亞挑挑眉。「很驕傲是嗎?」

  「對,很驕傲,至少,我的愛情光明正大,不需要偷偷摸摸。」

  「誰偷偷摸摸來著?」風樹亞重新把墨鏡戴上,端起咖啡一口飲盡,黑咖啡的苦澀,和他此時此刻的感覺差不多。

  他想,他是很愛藍靜歡的,卻得不到相等的響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她一步步交出自己的心,然後愛上他,唯有她再愛人,她才可以走出那段陰影,找回愛人的勇氣。

  「如果她連當我的情婦都願意,只為了跟我在一起,那,才是愛情不是嗎?我就是希望得到這樣的她,義無反顧的愛著我,不管前面等待著她的是什麼,她都可以因為相信我、愛我,而勇敢的踏出去……」

  秦浩東看著風樹亞,他說著那個女人時的溫柔神情像摻了蜜,讓他這個大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動容了。

  這傢伙,是真的愛上一個女人了吧?

  竟然愛女人也跟做生意一樣,用盡心機。生意要做就要得到最大的報酬,女人要愛也要得到最徹底的那一種。

  真是……徹頭徹尾的敗給他了,「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徹底失去她,另一種是徹底擁有她,下這個睹局未免過大,你得三思而後行。」秦浩東好心的提醒。

  就怕,到時賠了夫人又折兵,一向在商場上橫行無阻的風樹亞,吃下生平最大的敗仗,還翻不了身。

  「多謝你的祝福。」風樹亞冷睨了他一眼,起身。「我要走了,交代給你的事,別忘了。」

  秦浩東連起身相送的意願都沒有,只是微笑著朝他揮揮手。「知道了,一路順風。」

  風樹亞和黑茵的婚事進行得如火如荼,在北風集團的臨時董事會裡,也獲得董事們一致的支持,如死去的風國安所願,風樹亞順利接掌北風集團,成為北風集團史上最年輕的總裁。

  正式上任之後的風樹亞,第一個下達的命令就是大刀闊斧的裁員整頓,讓龐大的集團迅速瘦身,明確資遣效率不彰的行政部門人員,強化研發營銷體系及財務申報系統。

  這樣的結果,自然引來上中下級等等之人的反彈,尤其坐擁數十年勢力的老派人馬,既得利益被剝奪,甚至連準備都來不及就被硬生生割去一大塊,怎不跳腳?其中又以風家幾位叔叔們為首,得知消息之後每天上門到風樹亞桌子前拍桌叫罵,說他不仁不義不孝,是個敗家子——

  「你根本就是存心來搞垮風家的!你爺爺黃泉路上一定氣得中風!想到風家竟出了一個如此大逆不道的子孫,他死了也不會瞋目!」

  「是啊,我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

  「什麼?」

  「搞垮風家啊,你剛剛不是說了嗎?」風樹亞輕笑一聲,好整以暇的看著輪流上門來叫囂的人馬。

  「風樹亞,你知道你見鬼的在說什麼嗎?」

  「我一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會得到報應的,」

  「我二十多年來失去父親陪伴在身旁的報應,應該夠了吧?還有我母親的死,不夠嗎?」

  「什麼……」來人臉色蒼白的瞪著他,像是他突然說了什麼奇陸的話。

  風樹亞的神情倏地變冷,凌厲的眸光掃過那每一張前來叫囂拍桌的臉。

  多麼想,在他們其中找到害死母親的劊子手呵。

  他的母親,辛苦的把他養大,卻讓他去認祖歸宗,目的就是希望他可以代替她走進風家大門,讓她的存在至少有了名分上的價值。

  很小的願望,卻引來這些叔叔嬸嬸們的不斷騷擾與區迫,以致抑鬱而終。

  他一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些人沒來騷擾他,是因為他們找的對象始終是他那可憐又體貼的母親,她為他這個笨兒子擋下一切,扛下一切,他卻半點也不在乎是否成為風家的一份子。

  他錯了,大錯特錯,當自己跪在母親墳前的那一刻,他就在心裡告訴自己,遲早有一天,他會拿下北風集團,把這些人給活活氣死!

  他做到了,還算是輕而易舉,這都該歸功於風國安,要不是爺爺始終對他及他的父親感到歉疚,要不是爺爺當初寧可拿北風集團來交換他的歸來,這條路也不會走得如此平順。

  爺爺明知道他對這些人的恨,卻依然把北風替給他,連後路都替他安排好了,他又豈能辜負老人家的好意?

  ***

  有因此鬧事滋事,胡亂對外放話者,將喪失繼承權,對於已繼承之物,將命律師無限期向其追討……哈,這樣的遺囑簡直成了他風樹亞橫行霸道一切的保命符呵。

  是知道他這個孫子還有點良心,不會真的對他們這些人大開殺戒嗎?還是希望他擁有了北風之後可以良心發現,不要再動他的那幾個兒子?

  叩叩叩——

  敲門聲陡然響起,打斷了風樹亞的沈思。

  他皺眉,修長的雙腿依然懶洋洋的擱在辦公桌上,門已被打開。

  「是誰?」

  「丹尼斯。有事稟報。」前風國安保蘸丹尼斯現在繼續敖命風樹亞,負責風大總裁的人身安全及大小瑣事。他恭敬的站在門邊,等候讓他進門的指令。

  「大事小事?」

  「是有關黑家董事的事。」

  風樹亞眉一挑,放下長腿轉過身來。「進來,把門關上。」

  丹尼斯照做了,走上前把一迭厚厚的文件恭敬的擱在風樹亞面前。「這裡是你要屬下去調查的盜料。」

  「這麼多?」

  「是,事情比想像中的複雜一些。」

  風樹亞打開文件,輕輕掃過,先是挑眉,後是皺眉,再來乾脆直接把眼睛給閉起來休息。

  「老闆……」

  「你先下去吧,辛苦你了。」

  「是。那個……」

  「還有事?」

  「沒有……只是想說,老闆如果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身體要緊。」丹尼斯擔心的看著風樹亞。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連續好幾天不眠不休的工作,但他的新老闆卻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聞言,風樹亞睜開眼,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的,下去吧。就算有事,醫院也離這裡很近。」

  「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老闆。」丹尼斯退了下去,替他把門關好。

  其實,他還有話沒有說,是關於老闆在台灣的女人——藍靜歡的事。

  打從風少爺先前跑回台灣,風少爺的一舉一動就都在風老爺的掌握之中,當然包括了少爺跟一名女子同居一事,只不過這件事一直是秘密,如今風老爺已過世,台灣那邊的人卻一直在做,才會從台灣那裡陸續又傳來關於藍靜歡的消息。

  應該,沒必要報告吧?反正從頭到尾,風少爺也不知道他和那藍小姐一直被監視著的事,更何況,老闆都要和黑茵小姐結婚了不是嗎?

  既然風少爺和黑家小姐的婚事是風老爺的安排,身為風老爺的親信,他有義務盡可能的替死去的風老爺達成使命。

  所以,這事兒……還是不說的好。

  ***

  藍靜歡悄悄的搬出了陽明山那棟別墅,搬進了市區的小小套房裡,沒有山沒有水沒有樹,只有附近一個大公園和一個市立圖書館,交通便利,吃東西也很方便,一個人想哭的時候,她會走進吵嚷的人

  群裡,假裝自己是他們其中一個。

  以前,一個人吃飯不覺得孤單。

  現在,和一堆人擠著吃飯還是依然寂寞。

  她的食慾越來越差,不知道是外頭的食物不乾淨,還是因為太過油膩,常常東西吃沒兩口就想吐,簡直就要作嘔。

  就這樣,半個月她瘦了兩公斤,還每天昏昏欲睡。

  直到她終於發現不對勁,到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她已懷孕了七周。

  難怪她搬家之後一直覺得好貝好累,變得愛哭,變得很容易傷感,本以為是因為對某人太過思念,沒想到是肚子裡多了一個寶寶,她和風樹亞的寶寶。

  當天,她開心的哭了,哭了好幾個小時,好像要把這二十幾年來孩哭的全給補回來似的,一發不可收拾,就這樣哭哭停停睡睡,從黑夜到了白天。

  當陽光照進屋子裡時,她躺在床上望著天空,雙手摸在小腹上,想去感受肚子裡的小生命,當然,他還不會動,超音波也只能照出一個小黑點,但是,她卻看見了他長成小男孩的模樣,一個正版的小風樹亞。

  呵,藍靜歡破涕為笑。

  生命真是神奇!想到她的肚子裡有一個她愛的男人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本來將要枯乾的生命突然變得鮮活了起來。

  她要生他,養他,愛他。

  就算一個人,她相信自己也可以把孩子教育得很好,因為,她的孩子會擁有她全部的愛。

  門鈴響,藍靜歡愣了一下,赤足跑去開門。

  知道她搬家的人只有展月宇,因為是他幫忙搬的家,現在想來,幸好有他幫忙,如果因此流掉孩子,她一定無法原諒自己。

  門打開,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大包香噴噴的食物,那味道,是鮮嫩的烤雞、辣炒田螺、炒川七和……魚湯?

  藍靜歡忙不迭搗住嘴,跑到廁所裡大吐特吐,出來時已是一臉蒼白。

  展月宇已經把帶來的食物擱在餐桌上,人卻站在門邊看著她。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她笑笑,有點心虛的別開眼。

  「很冒昧,不過我想我還是要問一下,你是不是懷孕了?」她看起來蒼白得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令人心疼不己。

  「我……」

  「如果懷孕了,有很多該注意的東西,營養尤其重要,不可以再亂吃,你已經瘦了很多。」

  藍靜歡抬起頭來看著展月宇,這男人根本就已經認定她懷孕,沒打算替一點空間讓她說謊。

  她默認了,反正瞞不了他,以後工作上還是會碰面,肚子大起來時,他總會知道的。

  「你是因為孩子的爸爸才急著搬出來的吧?那個男人……」

  「我不想提他。」

  「他不會娶你,對吧?」

  藍靜歡瞪著展月宇,突然有點討厭起這個男人,說話這樣直接,難道他以為她的心是銅牆鐵壁嗎?不會受傷不會痛?

  她咬著唇,眼眶蓄著淚,想罵人都罵不出來,就怕淚一決堤,又要沒完沒了。

  不能再哭了,會傷到寶寶的。

  「藍靜歡,你嫁給我吧。」

  什麼?

  藍靜歡傻傻地望著他,從沒想過這個男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也很喜歡小孩,嫁給我,讓我照顧你,我保證會疼你愛你,更加會疼孩子愛孩子,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展月宇真誠的看著她,上前輕輕的拉住她的手,把她握在掌心裡。

  「如果,你真心想要逃開那個害你傷心的男人,那就到我身邊來吧,我會守護你和孩子,當你們一輩子的依靠……」

  藍靜歡終是哭出了聲,完全無法自己。

  怎麼會是別的男人對她說出這般動人的話呢?

  為什麼說這話的人不是風樹亞?

  心,扯著痛著,光想到那個男人,她就疼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不可以再這樣了……為了寶寶的健康,她必須要像以前一樣堅強,一樣勇敢,就算這世上只剩下她孤單一人,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想看寶寶生出來的模樣,想看他笑,想陪著他長大,所有的想望,都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氣與決心。

  「展月宇,我不值得讓你這樣愛著的,知道嗎?」這樣一個好男人,她何德何能可以被愛?

  「可以這樣愛著你,我覺得很快樂。」

  「可是……」

  「嫁給我吧,先公證好嗎?我去安排,之後,再補你一個完美盛大的婚禮……」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11 PM

第九章

  風樹亞一直在等藍靜歡來找他,電話也好,人過來最好,可是半個月過去,這女人卻像是在他的世界裡憑空消失了似的,當他再也按擦不住的主動找她,卻發現她的手機不通,家裡電話沒人接,他轉而找上在台灣的秦浩東——

  「她人在哪兒?」風樹亞劈頭就問,絲毫沒有掩飾他的焦急。

  為了以防萬一,為了藍靜歡的安全,他離開台灣之前已經交代秦浩東派人保護她,如今要找人,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浩東。

  「她很安全,別擔心。」

  「什麼意思?」風樹亞挑了挑眉,感覺到一抹不對勁。

  「你叫我負責她的人身安全不是嗎?放心去結婚吧,沒人敢動她一根寒毛的,話又說回來,你不是已經派人保護她了?為什麼還要找另一組人保護她?」

  「什麼?」

  「有一組風老爺子生前的人馬輪流在她身邊出沒,難道不是你派的?」

  「當然不是。」當初就是不想驚動美國任何一人,才會請在台灣的秦浩東幫忙。

  「那就怪了……」

  「我會查清楚的,現在,告訴我她在哪裡?」

  「我不能說。」

  「什麼?」他沒聽錯吧?

  「老婆之命,說你這人無情無義,不配知道藍小姐的芳蹤。」

  風樹亞的額間青筋直跳。

  這個夏曼霓……存心找碴嗎?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出來嗎?」真可笑!

  「老婆說,急你一日是一日。」

  老婆說老婆說,這秦浩東娶了一個老婆就不要朋友了嗎?嘖。

  「叫她來跟我說。」

  秦浩東笑著,停頓了一會兒,好像在跟身邊的人說話,然後才轉回來對他說:「她說沒空,因為肚子裡的寶寶在踢她。」

  「寶寶?」

  「是啊,我又要當爸爸了,這陣子,樂得都快不知道嘴巴閉上是什麼模樣了。」因為老是在笑,快樂似神仙。

  瞧這男人得意的……

  「恭喜了。」風樹亞微笑著祝福。雖然有點兒吃昧,可他還是打從心底為老友開心。

  ***

  掛上電話,風樹亞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因為和秦浩東的一席話,讓此刻的他顯得十分不安。

  那股想要把那個女人抱進懷裡以確認她完好無缺的渴求,如此強烈而迫切,再多的理智都抵不過那隱隱約約潛藏在他骨子裡的擔憂。

  如果一切都照計劃進行,還需要一點時間做等待,可是……他等不及了,風樹亞喚來丹尼斯。

  「藍靜歡在哪兒,你應該知道吧?」他直接問,犀利的眼眸瞬也不瞬的落在丹尼斯臉上。

  丹尼斯一愕,卻未見驚慌,沈吟半晌才道:「是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

  丹尼斯看著風樹亞,坦誠道:「老爺子生前便交代了。」

  把前因後果及脈絡理了一次,再加上之前調查黑家有關於黑茵及她父親近半年來的資料,風例亞似乎在瞬間領悟了什麼。

  風樹亞扯扯唇,睨了他一眼。「原因呢?監視我?還是保護我?」

  丹尼斯不語,只是低頭站在原處。

  「算了,告訴我她在哪裡,我現在就要去找她。」風樹亞起身,片刻也不想等。「機票多久可以弄到手?」

  「只要有班機,就拿得到票,可是老闆,你不是和黑小姐約好下午要去拍婚紗照——」

  「叫秘書幫我取消,」

  嗄?這麼重要的事可以隨便取消嗎?丹尼斯有點意外的揚揚眉。

  不過,話又說回來,風少爺對這樁婚事從頭到尾都看不出來有一點積極的樣子,雖然在鎂光燈下摟著黑家小姐時很親密似的,可是私底下兩人來往得很公式化,這一點,他最清楚了。

  尤其是最近……風少爺不知道私底下在打什麼算盤,喜帖早就印好了,卻遲遲不讓人把帖子給發出去。

  風樹亞穿上西裝外套,再把一些必要文件及簡單物品放進手提包裡,遞給丹尼斯。「你跟我走一趟,在路上我還有話要問你。」

  兩人一起正要步出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走進來的正是風姿綽約的黑茵。

  她的眸掃了兩人一眼。「你們……要出去?」

  「是,有點急事,很抱歉必須取消約會。」風樹亞朝她點了個頭,示意丹尼斯先走,自己隨後便要跟上。

  他打發她的樣子,很隨便。像是她黑茵和路邊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沒兩樣。

  「等等。」黑茵喚住他,順手把門給關上,隔絕了門後一雙雙高提的雙耳,也隔開了丹尼斯。

  她冒火的眸定定的仰望他冷漠的眼。「你把我當什麼了?風樹亞?」

  風樹亞睨了她一眼,也許空閒時候的他會有心情安撫一個女人的情緒,可絕不會是現在。

  「我有急事,黑茵。」淡漠的語凋,已經是他容忍她現在來吵他的極限。

  「什麼急事?天要塌了還是地要垮了?還是北風要倒了?」

  「讓開,黑茵。」

  「不要,」黑茵乾脆整個人擋在門口。「你就要跟我結婚了,就算是做戲也得認真點,這陣子你把我晾在一邊還不夠嗎?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台灣那個女人!」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詭異的氣氛瞬間籠罩。

  黑茵自知失言,對著他欲言又止。

  風樹亞看著她,淡淡的笑了。「你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吧?」

  「不是的,你聽我說——」黑茵有些急了。

  「應該更早,在老爺子生前就知道了,對吧?所以,你才會故意跑來,說要找我幫忙,是嗎?」

  黑茵震驚的望著他。「你……」

  她的表情,間接證明了他的揣測。

  果然呵,老爺子早就跟這丫頭是一夥的,因為知道他在台灣有女人,擔心他會不捨受這樁婚姻,又希望黑茵這丫頭可以得到他的愛,所以才想出這種方式來騙婚?

  因為他一直被監視中,所以這丫頭才可以掌握第一手訊息,在第一時間到機場去接他,與他達成一場婚前協議。

  她說,她需要他跟她結婚才能繼承黑氏集團。

  她說,他需要她這個未婚妻才能順利接掌北風。

  她跟他,是各取所需,缺一不可,一年之內,他們是夫妻,也會是事業夥伴,反過來說,這是一場必須存在的契約婚姻。

  所以,他們必須盡快宣佈婚事,盡快舉行婚禮……多完美的說詞呵,他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老頭子大概也猜出他沒理由不接受這個提議,所以才會教黑茵這麼做的吧?

  一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有可能讓他愛上黑茵,也有可能讓他忘了藍靜歡,更有可能讓他戀上名位權勢,捨不得放手。

  這兩人沒料到的是——他對某個女人的眷戀與在乎,完全超乎他自己所想。

  風樹亞伸手挑起她的下顎,微笑的勾唇道:「老實說,這樣欲擒故縱的方式的確有吸引到我,如此聰慧的你再加上顯赫的家世與美色,便以為擁有征服我的能力,對嗎?」

  她是愛他的吧?卻用商業眼光去包裝她對他的愛。

  是聰明還是笨呢?

  「風樹亞……」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查過了,令尊並沒有私生子,那個在外面的女人的兒子並不是令尊的,而是那女人的,還有,關於黑氏的股份,令尊早就過給你百分之十五,你要順利接掌黑氏根本就不需要我。」

  天啊……黑茵根本沒想到他會去調查她,還查得這麼徹底,他是骨子裡就沒真要娶她的打算吧?否則,他又何必在私底下運作這麼多的事?

  「我們的協議取消。」他微笑的宣佈。

  「不可以,你怎麼可以過河拆橋?」黑茵不敢相信的瞪著他。「我幫你取得了經營權,順利的坐上總裁寶座,怎麼?現在就想一腳把我踢開嗎?你以為,沒了我這個未婚妻,你還能繼續得到董事會的支持嗎?光是失去黑家的兩席董監票,你就穩輸了。」

  風樹亞看著她,半點也沒因為她的嚴厲威脅而生氣。「我保證,黑氏集團會繼續支持我,這點,你就不必為我擔心了。」

  光是他後來查出,有關於黑氏與政治人物掛勾的種種證據,就足以讓黑茵的父親乖乖閉嘴支持他了,只是,他不想對著黑茵說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比起她父親,他風樹亞也沒高明多少,他畢竟是利用了這個女人,把整個北風事業體因他的上任所造成的傷害滅到最低。

  她於他,算是有恩。

  就算是她先騙他入局,他也推托不了利用了人家的這份責任。

  「對不起,黑茵。」他主動開口道歉。

  那眼神,比天上的白雲還要溫柔。

  黑茵很難不陷入那片溫柔裡。

  「真的不行嗎?風樹亞,我相信你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很抱歉,不管是不能愛你這件事,還是利用了你這件事。」風樹亞若有所指地道:「我會補償的。」

  黑茵搖搖頭,仰起臉對他一笑。「是我先欺騙了你,不過,我不會道歉的,還有,不要怪我沒損醒你,你敗悔婚,我爸呈不會輕易曉過你的!」

  她率先回身,打開門離開,沒再回頭。

  果真,感情這回事是注定不能強求的吧?

  機關算盡,也依舊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

  風樹亞飛到台灣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上藍靜歡,在她租的小套房門外站了許久,才伸手按下電鈴——這樣的情境很熟悉,又好像回到當初他第一天搬進那棟別墅時,他按鈴,然後藍靜歡穿著洋裝來開門,那一天,也是他們第一天正式同居的日子。

  短短幾個月,卻好像過了一年,時間漫長得難熬,這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事。

  套房的門打開了,藍靜歡看見門口的風樹亞,詫異得連手上原本拿著的東西也瞬間掉落在地上。

  那是一本書,風樹亞彎身幫她撿起,藍靜歡驚跳似的從他手中把書搶回來。

  風樹亞挑挑眉,笑著。「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我搶了你心愛的寶貝。」

  對於她的驚慌失措,他選擇不追究,脫下鞋逕自越過她走進屋,把房子前前後後打量了一遍。

  「這房子很小,不過你佈置得很溫馨,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藍靜歡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他,沒接話,手裡還緊緊抱著那本書。書裡介紹的都是一些孕婦該注意的營養及飲食,絕不能讓他看見。

  事實上,她還沒從看見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她以為搬了家關了機,這個男人就不會再出現了,看來她太過天真,太小看這男人要她當他情婦的決心。

  「歡兒。歡兒?」他喚了兩聲,人已站定在她面前。

  藍靜歡回過神,有點茫然的看著他。

  風樹亞伸手撫著她的臉。「你瘦了,都沒在吃嗎?這樣怎麼行?」

  「我有吃,吃很多。」可是吃了又吐,根本胖不起來。

  「我們回家吧,我已經叫人在家裡找了傭人,以後每餐都可以煮好吃的給你吃,絕對把你養胖。」

  回家?

  藍靜歡幽幽地瞅著他。「這裡就是我家。」

  「誰說的?別忘了那棟房子的主人是你,就算你不想見我也不必搬出來,頂多把我趕走就是了。」風樹亞說得雲淡風輕,根本讓人看不清他藏在眼底的思緒究竟是氣悶的多?還是傷心的多?

  「那房子,我不要了。」再回去,這陣子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誰趕得走這男人?

  光看著他,她就什麼決心都下不了,走也走不掉,逃也逃不了。除非他放手,否則,在他面前,她永遠都是他的囊中物。

  風樹亞直視著她的眼,有些幽暗。

  他知道藍靜歡有多麼愛那棟房子,可以這樣輕易的從她口中說出不要了,當真是下定決心要離開他。

  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小生命讓她變得堅強又果斷嗎?

  當他從丹尼斯那邊聽到她搬離別墅,又懷有身孕一事時,他簡直想把知情不報的丹尼斯給掐死她想這樣瞞著他,帶著她跟他的孩子,然後離他離得遠遠的?這,就是他費盡心思想要讓她打開胸懷,一步步愛上他的結果?

  愛是愛了,可,恨也恨了吧?

  他的心很是鬱悶,走上前,一把將她擁進懷裡——這個懷抱,真讓人懷念呵,溫柔寬大又性感。藍靜歡輕輕地閉上眼,安靜的享受這個懷抱,沒有抗拒,也抗拒不了。

  她好想他,每一天每一夜。

  她知道,就算時光再倒回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讓這個男人抱她愛她佔有她,不管是溫柔還是霸道,她都愛。

  是,她愛他,雖然這句愛可能一輩子也沒機會說出口,可是,她是真的愛他,好愛好愛,愛到寧可保留住彼此最美的回憶……至少,在他生命中的某一段歲月裡,她曾是他的唯一。

  藍靜歡一手悄悄地撫上風樹亞的心,感受那強而有力又迷人的心跳,另一手輕輕撫著小腹,在心裡對著肚子裡的小生命道——孩子,聽到了嗎?這是爸爸的心跳聲,你要記清楚了,它將會藉著媽瞇的手

  傳進你心底,讓你永遠永遠不會忘記。

  媽瞇沒法子要求爸爸這輩子只愛媽瞇一個人,更沒法子要求爸爸放棄所有的一切來堅媽瞇,因此,我們一家三口終是得分開。

  所以,孩子,你要記住這一刻,用你的心去感受、去聽,爸爸雖然不知道你的存在,卻絕對是百分之百愛著你的……風樹亞抱著柔順的藍靜歡,同時,也等於抱著她懷中的孩子。

  這樣的瞬間,所帶來的平靜的力量、幸福的感覺,對他而言,是如此獨一無二。

  想像著,他的父親也曾在母親懷著他的時候,這樣抱著他,感受這前所未有的、獨一無二的幸福。

  他似乎要相信母親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了,爸爸是愛他的,雖然他選擇了離開他們母子倆,可是爸爸是愛他的……他的眼眶熱了,鼻頭一陣酸楚。

  差那麼一點,他就要跟他爸爸一個樣了。雖然他不是主動離開,也從沒打算真正離開,但,他擺明著是用自己膽怯的心去考驗藍靜歡的愛,還有他那自以為是偉大的愛。

  愛情該長什麼樣子呢?

  如果他以為真愛他,這女人就算屈居為情婦也會心甘情願,這樣的愛才是真愛,那麼,她不是也可以這樣以為,這男人若真愛她,就算為她放掉整個江山也不足掛齒呢?

  他卻搞了一個全世界都知道即將舉行的盛大婚禮擺在她面前,嘴裡說愛她,卻要求她只能當他的情婦,她情何以堪?

  「歡兒,我是個壞男人,霸道自大又驕傲的壞男人。」

  嗄?

  藍靜歡想抬起頭來看他,他卻不讓,把她再次壓進懷裡。

  「我以為一切都該按照我的計劃來進行,也以為一切都終將照著我的計劃去進行,而我相信,也期盼,如果你是真心愛我,到最後就算只能當我的情婦,也會待在我身邊。」

  懷中的人兒動了動,似乎想跟他說話。

  「風樹亞……」她輕喚著他的名字,再次抬起頭來想看他。

  風樹亞卻再次把她給壓回懷裡去——

  「我一直在等著,等著你受不了思念之苦,哭看來找我,說你愛我,當情婦也可以,什麼都可以,這樣,就可以證明一件事……你的心沒死,正鮮活的為我而跳動,那樣的勇敢,那樣的無敵。我只是要讓你知道這個。就算後來找到一些方法可以不要有婚禮,我還是沒有取消婚約,一直等著你來找我……但,你卻選擇離開我,搬離那棟房子,還對我說——你不要那房子了。你不愛我了,是嗎?決定要把我推得遠遠的,不要愛我了,是嗎?還是,你其實真的沒有愛上我,是我在自作多情呢?」

  擁著她的雙臂,帶著輕顫。

  風樹亞那一句接一句,一串接一串的話語,讓藍靜歡聽了既驚詫又意外,既生氣又感動。

  她不知道,一個人愛著一個人,還可以這樣精密計算及等待,他就像是一隻等待獵物上門的豹,擁有絕佳的耐力與行動力,安靜優雅卻又充滿侵略性及危險性……可,她慶幸她是他的獵物,讓他想捕獲。

  可,她寧願當他的獵物,讓他來捕獲。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愛你,風樹亞。」她哭了,串串的淚不住落下,再也抑制不住的坦誠了自己的心。「雖然你說你不要我的心,可我的心早就給了你,我只是怕你不要啊……」

  風樹亞輕輕地捧起她的淚顏,深情溫柔的眸瞬也不瞬的望住她。「你是個傻瓜,我對你的愛,有那麼不明顯嗎?」

  她凝視著他的眸,帶些幽怨。

  為了證明自己對她很好,風樹亞脫口而出道:「知道嗎?一開始,我對你就特別的好,怕你半夜起來都吃泡麵,每天設定鬧鐘在凌晨一點叫自己起床,下廚煮好吃的給你吃,你可是我第一個想要親自下廚餵飽的女人。」

  藍靜歡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原來,每天半夜都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吃,不是他順便幫她煮一份?而是專程爬起來幫她煮的?

  「為什麼?你對我一見鍾情?」他幫她煮東西是他搬進別墅沒幾天的事耶,這樣的體貼,未免太過了些。

  風樹亞的俊顏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應該不是。」

  他有點後悔自己的多嘴了。

  「那是為什麼?」

  「想做就做了,沒有為什麼。」

  風樹亞話落,低頭吻上她的唇,連她掛在唇邊鹹澀的淚一併吻進嘴裡,不讓她再問下去。

  天知道……也許,他真的對她一見鍾情?
作者: jenny7302004    時間: 2010-2-8 12:12 PM

第十章

  昨晚,風樹亞抱著藍靜歡入睡,卻什麼也沒做。

  很可笑,但他怕傷了寶寶。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女人好像還沒打算要告訴他她懷孕的事。

  她不說,他也得假裝不知道,不然,這女人一定會以為,他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才說愛她的。

  抱著軟玉溫香卻不能碰的結果,是一夜難眠。早早起床,他又想要煮東西餵飽她,她看起來太窿了,不養胖,怎麼生孩子?

  她很好睡,十點了,早餐都涼了,人還沒醒。

  風樹亞走到房間看她睡覺的模樣,不自覺的,唇角便勾起了笑容。天啊,他現在好想親她抱她,想到全身都在痛。

  不得已,他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就這樣,來來回回走了數次,也貪看了她數回。

  直到,門鈴響起——風樹亞去開門,一個陌生又高大俊挺的年輕男人,捧著一束鮮紅的玫瑰站在那裡,神情有點意外的看著他。

  「請問你找哪位?」風樹亞高大的身影就擋在門邊,身上還穿著睡袍。

  「我找……靜歡。」展月宇慢慢的開口,順便將這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果真,是人中之龍。閩,就算身上只穿著一件很可愛的睡袍,還是掩不住這男人尊貴又玉樹臨風的優雅氣質,難怪靜歡會愛上他。

  靜歡?風樹亞的眼閃過一抹冷冽之氣,不過,只有短短幾秒,很快的,他便掛上一個溫柔迷人的笑容。

  「找歡兒?請問貴姓大名?」

  「展月宇,是靜歡的老闆也是朋友。請問你是?」

  「她老公。」風樹亞笑著,說起謊來也一派從容。「真不好意思,她還在睡呢,可能是昨晚太累了,所以睡到現在還沒起床。這花是要送她的嗎?我可以代她收下——」

  展月宇倏地把花移到身後,也回他一個笑容。「不好意思,這是等會兒要用的新娘捧花,你恐怕不能幫她收下。」

  「新娘捧花?」這是什麼鬼玩意?風樹亞瞇起眼。

  「是啊。」展月宇再次微笑,半點也沒被風樹亞這尊貴男人、玉樹臨風的威嚴給震倒。「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自稱是她的老公,但我和靜歡約好今天中午到法院公證結婚卻是個事實。」

  「公證結婚?」這見鬼的又是什麼玩意!他都快變鸚鵡了,一直笨笨的只能重複著對方的話,完全在狀況外。

  「是啊,這捧花就是待會兒結婚時要用的花。」展月宇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模樣。「你一定是靜歡請來參加婚禮的朋友吧?你剛剛開的玩笑,可是一點都不好笑,不過,我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嘖,他風樹亞可沒開玩笑的習慣,倒是這位仁兄比較像是在開玩笑吧?歡兒怎麼可能答應要跟這位仁兄去公證結婚?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是她老公,所以,看你現在是要等我叫警察來把你這個詐騙集團帶走?還是趁早趕快滾蛋,」風樹亞瞇起眼,笑得虛假,僅剩的溫文爾雅,已經在風暴即將釀起前盡數退去。

  詐騙集團?展月宇瞠目結舌。

  呃……好吧,是有點像啦,不過他堂堂展越管理顧問公司老闆被人家當成詐騙集團,還真是有夠窩囊的!

  但話已出口,硬著頭皮也得堅定好立場,雖然他已經開始後悔介入這位風大少的愛情……

  「很抱歉,可是我不能走,今天是我和靜歡約好去……靜歡?」展月宇一見到風樹亞身後的藍靜歡,喜悅之恬溢於言表。

  「月宇?」藍靜歡一大早看到他,有點意外的眨眨眼,再望向一臉鐵青的風樹亞,心倏地一緊。風樹亞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展月宇近乎粗魯的推開擋在門邊的風樹亞,快步的走向她,背對著風樹亞的他把那束紅玫瑰故進她懷裡,然後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今天好開心,靜歡,想到你願意嫁給我,我就一刻也不想等了。」

  欸?藍靜歡一臉錯愕的看著他,再次看向展月宇背後那雙清冷肅殺的俊顏,正想開口解釋什麼,展月宇卻快一步開口打斷她——

  「快進去換衣服吧,我等你。」展月宇將她輕推到裡頭。

  「可是,那個……」

  「別可是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月宇……」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啊?藍靜歡看到展月宇一直對她眨眼睛,也看到風樹亞越來越冰冷的面容,然後,他踏步的朝她走來——不,錯了,是朝展月宇走去。

  然後,她好像看見一記兇猛的拳頭在眼前一晃,就在一個眨眼的瞬間,展月宇被打跌在地上,發出一陣悶哼……

  「天啊,」藍靜歡驚慌的搗住嘴,被眼前的景況給嚇傻了。

  她想上前查看展月宇的傷勢,卻被一隻霸氣又粗魯的大手給扯住——

  「跟我走!」風樹亞嚴峻的神情,充滿著無上的威嚴,讓人產生一種不由自主臣服在他之下的本能。

  「去……去哪?」

  「到時候就知道了,」雖然他是有點粗魯的拉著她,可是卻拉得很輕很小心,步伐也不會太大,就怕動了她的胎氣。

  「可是我還沒換衣服。」她身上只穿著一套棉質運動衣褲。

  「你沒穿最漂亮。」

  什麼?藍靜歡紅了臉,簡直沒臉見人了。

  「等一下,那個……」她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展月宇一眼。「月宇他受傷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送他去醫院?」

  風樹亞睨了展月宇一眼,高大的身影不動如山,握著藍靜歡的手也沒打算放,冷哼道:「這點小傷去看醫生,你會害他被人家笑死。」

  「可是……」

  「跟我走,還是我再上去補他一拳,你決定。」風樹亞微笑的看著她,音調恢復了溫柔,眸色卻添了一抹危險。

  藍靜歡看著他。「可是……」

  「沒有可是,快決定!」

  「樹亞……」

  「嗯?」

  「你身上只穿著睡袍,而且,是女人的睡袍,這樣……沒問題嗎?」雖然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哪去,可是他穿著短短的睡袍,還露出修長好看的毛毛腿,能帶著她上哪去?

  聞言,風樹亞一胃,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身上的「她的睡袍」一眼,俊顏上倏地出現三條線……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爆笑出聲。

  風樹亞咬牙,握緊拳頭。

  這輩子,還當真沒這麼糗過,在一個外人面前,又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竟然因為生氣與妒意而把自己搞成了可笑的丑角……

  「噗哧——」接著,是藍靜歡低抿的輕笑。

  風樹亞臉色緊繃的橫她一眼。「很好笑嗎?」

  她忙不迭斂起笑,極其無辜的看著他。「不好笑。」

  明明很想笑的,卻極力憋住,風樹亞瞅著她半晌,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卻不想讓她看見,紋開她的手大踏步進到屏風裡頭開始換衣服。

  趁此機會,展月宇起身走向藍靜歡,撫著唇角的傷,忍痛開口道:「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知道嗎?」

  藍靜歡點點頭,再點點頭。眼眶紅了,鼻頭紅了,自從懷孕之後,她似乎變得很容易想哭。

  「那個,關於公證這事——」

  展月宇朝她比了個噓聲,壓低嗓音附在她耳畔道:「是某人要我幫個忙,演一場戲罷了,說要挫挫那人驕傲的銳氣……」

  「誰?」

  「一個叫夏曼霓的女人。」雖然這個陌生女人找上他幫這個忙很讓他意外,但知道對方是為了幫藍靜歡出氣,他也樂於配合。「據說她是風樹亞的學妹,也是他死黨的老婆……」

  「你給我離她遠一點!」風樹亞已經換好衣服,從裡頭走出來一把握住藍靜歡的小手。「我們走吧。」

  管不了那男人是不是要繼續待在這屋子裡,風樹亞拉著藍靜歡便往外走,一秒鐘也不想再看到那個膽敢在他面前想要帶他的女人去結婚的男人,否則,他補上的絕對不只是一拳而已。

  前往目的地的途中,風樹亞已經打手機給秦浩東,要他把他的老婆一塊帶來當他婚禮的見證人,然後,他先帶藍靜歡去挑禮服,自己也挑了一件白色西裝,到達目的地時,秦浩東和夏曼霓已經先一步等在教堂裡。

  這是一間漂亮又安靜的山中教堂,就在每回他開車來往陽明山途中的半山腰上,所以,風樹亞直覺的想要帶她來這裡,幾乎是連考慮也沒有。

  他沒問,她是否真的曾經答應過展月宇,要跟他去公證結婚,因為,為了肚中的孩子,她是有可能這麼做的,而他不想去證實。

  如今,最迫切的,是他要把這個女人變成他的老婆,這樣才沒有後顧之憂。

  天曉得,以前的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女人除了他,身邊不會有第二個跟他一樣出色的男人會愛她呢?如果等待到最後的結果,是她變成別的男人的新娘……該死的!光想就足以讓他憤怒得想砍人!

  他,卻曾經要讓這個女人受這種苦。

  風樹亞拉緊藍靜歡的手,氣起了自己。

  「我們要……結婚嗎?」站在這間看起來好美的小教堂前,藍靜歡怯怯地揚眸問道。

  「對,你怕?」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只是……這不太像真的,我曾經以為,我將一輩子失去你了,現在,這樣緊握著你的手,我已經覺得好幸福,沒敢跟上帝再要更多了。」

  「傻瓜,你這樣的好女人值得更多的愛,之前,是我的錯,當我聽到你搬離別墅已經讓我抓狂,再聽到你要跟那個什麼展的男人結婚時,我——」

  藍靜歡踮起腳尖,要地吻上他,不讓他再說下去。

  「我曉得,我全都曉得。」那種痛,她嘗過,不想她愛的男人也跟她一樣這麼痛。

  「歡兒……」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可是,在走進教堂前我必須先告訴你一件事……你要當爸爸了。」話落,藍靜歡屏住呼吸,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她怕,他不喜歡當爸爸。

  她怕,他可能因此而逃開,不願意要她。

  但,結果是——風樹亞開心的笑了,雙手捧住她的臉,深深、深深的吻了她……

  「謝謝你,歡兒,我很開心自己這麼快就當了爸爸。」他說。

  然後拉著她的手,散步著往教堂的階梯走去。

  階梯有點長,如果結婚的心不夠堅定的人,很可能在半途就落跑。

  他握緊她的手,怕她跑掉。

  她乖乖的讓他握緊,一步步追隨著他的腳印。

  一陣風吹來,飄來了山上的野櫻,敵落一地,像是為兩人鋪上祝福的紅毯。

  是櫻花!那是張峻最深愛的花呵!

  藍靜歡仰首望了一眼天空,彷彿,聽見了張峻的祝福……

  「要幸福喔,靜歡。」

  他,好像這麼說著。

  「連我的那一份一起,你一定要更幸福……」

  藍靜歡的淚掉了下來,一隻手橫了過來替她抹去淚——

  「怎麼哭了?」

  「因為,太開心了。」

  「是嗎?」

  「嗯。」

  「那就哭吧,哭大聲一點,讓上帝都聽得到你的開心。」他沒阻止她,因為他很高興她可以這樣表達出自己的情緒,會哭會笑會生氣,不再對一切無動於衷,不再冷清的過日子。

  聞言,藍靜歡笑了,啪一聲,伸手槌了風樹亞一記——

  「都是你,讓我成了愛哭鬼,」

  「又哭又笑的,變醜了,卻好可愛。」他喜歡。

  真的真的好喜歡。

  「有人像你們結婚這樣悠哉的嗎?」秦浩東抱著老婆站在教堂門口,笑望著那時還在散步賞花的准新人。

  剛剛不知道是誰十萬火急的把他們給CALL來,結果咧?他們急得要跳腳,這兩人卻浪漫的在長階上漫步。

  是怎樣?

  兩人還不理他哩,竟然在階梯上接起吻來了……

  「天啊,」夏曼霓伸手搗住肚皮。「寶寶,非禮勿視喔。」

  聞言,秦浩東側過臉,失笑的看著老婆。

  她衝著他甜甜又無害的一笑。

  「看這種限制級場面會壞了胎教的,快進去吧!我可不想我兒子長大以後學風樹亞,死到臨頭才知道要珍惜,就讓他們繼續吻吧。對了,老公,我已經跟那個幫忙演戲的展月宇說風樹亞派人監視藍靜歡的事——」

  什麼?

  「是保護,不是監視。」

  秦浩東溫柔的糾正她。這女人,懷了孕之後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老喜歡整風樹亞。

  「嗄?是嗎?」她一臉無辜的又笑。「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然後,挺著小肚肚慢慢的走進教堂裡,也沒打算要善後。

  秦浩東笑著搖搖頭,跟上,牽住老婆的手。

  「跟你說,老公,我拿樹亞和靜歡的八字去給香港那個據說很神的算命仙算過了,他說啊這兩人是命中注定,奉子成婚……」

  「你怎麼知道藍靜歡的八字?」

  「你都可以拿到她在醫院的驗孕報告了,查她的八字很難嗎?說來說去,那些徵信社真可怕,什麼東西都查得到,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教堂外,那對準新人忘情擁吻。

  教堂內,這對夫妻,婦唱夫聽。

  午後陽光斜照,透過斑斕美麗的窗,輕輕地照耀在正在打盹的牧師臉上……

  幸福方酣。

  【全書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s03.p03.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